鱼头宴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我都处于一种蛰伏加繁忙的状态。鼹鼠年年有,今年特别多。GD中国区内部接连发生了几起不大不小的泄密事件,尽管对于业务而言是无伤大雅,反而给我还添了几条新的小财路,但终归还是弄得我一阵子小忙。几个黑市上有名的情报贩子和我一起喝酒的时候也曾经感慨过:贵圈真乱!
那天晚上,我正在和一个刚认识的美女在雕刻时光里泡着,叶紫薇就打来了电话。尽管过去这段时间,我和她还算是和平相处,但是对于她的那份谨慎与小心却从来没敢放下来过。坐在我对面的美女瞥了我一眼,笑着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。
“一个如鬼魅一般围绕着我的女人,她的电话简直就是催命符。”我狠命地发着牢骚,“所以说以后你千万不要跟着一个女上司,不然这女人迟早会要了你的命。”
说完这话,我就黑着脸起身走到了店外面。刚一按下通话键,就听到了叶紫薇那如同夜空中飘过来的鬼魅般的声音:“在哪里呢?忙吗?”
“还行,这会儿不是很忙,叶总您有什么吩咐?”这个女人现在和我的关系决定了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因而我才会有如此开门见山外带官方性质的问候话语。
“有个事情给你通报一下。广州分公司的杰森你认识吧,中文名字是杜泰磊。今天中午他失踪了,公司给他派发的笔记本电脑也同时消失。广州的同事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想尽办法和他联系,但是到现在他的手机还是不在服务区。”
我切了一声,随口就说道:“我说,是不是大家都有点神经过敏了,说不准这个杜泰磊出差了,或者出去找人鬼混没开电话,这种事情以前也常有发生过。”
我说这话绝对不是胡说八道,而是基于以前在GD发生的众多事实。IT企业里的很多员工其实都是屌丝和白领的结合体,有时候你用正常的思维去考量和查看他们,往往发现根本理解不了。
电话那头的叶紫薇先是顿了一下,然后很坚定地说道:“我已经查问过公司的二十四小时小时差旅服务中心,杜泰磊根本没有从他们那边定过机票和酒店,所以说一定不会是出差这么简单。谭总,我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,因为杜泰磊目前正在负责一个机密项目。这个项目是由GD总部总负责,分派给几个区域总部,而中国区的负责人就是杜泰磊。”
二十四小时小时差旅中心是GD内部的一个部门,专门负责处理中层以上员工出差的事宜。只要有与公务有关的差旅活动都必须通过它处理,否则财务部门就不会给予报销。由此看来这个杜泰磊确实没有出差,那他又跑到哪里去了?
至于叶紫薇刚才说的什么机密项目,我是根本毫无兴趣。每年GD这种机密级别的项目都不知道有多少,很多到了最后要么是无果而终,要么就是等到盖子揭开的那一刻,却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。所以我听到叶紫薇的话之后,也没怎么在意,反而是叶紫薇在察觉我没有丝毫紧张之后,她的语气立时就急了起来。
“谭总,我知道你没有兴趣过问具体的业务。不过总部派我来中国区做战略顾问,就是为了能够对于那些总部派发下来的研发任务做督导工作。现在杜泰磊失踪了,我担心相关的机密可能已经丢失。”
我想了想,问她需要我做些什么,叶紫薇说道:“我希望谭总能立刻去广州,亲自处理此事。广州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,公司外部的公关公司会全程支持您。至于你们内部咨询部在广州的势力范围,我想您比我清楚,我就不多嘴了。”
我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,心里却在暗骂叶紫薇小题大做,这点不着调的事情也得让我去查问。何况现在都几点了,有没有飞广州的飞机都不好说。我回到店里和美女又说了一会儿,就买单走人了。因为特殊的工作性质,我的车里一直放着两只小型拉杆箱和一只背包,里面都是出差用的物品,只需要带上了就能走。我盘算了一下,估计最迟后天就能回来,于是打电话给二十四小时差旅中心,让他们订了十一点飞往广州的飞机。另一方面,我又联系了广州地区内调处的负责人马百川,让他到时候去机场接我。等一切安排妥当,我就开车去了机场。
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,我给小米打了个电话,简单扼要地给她说了一下情况。小米对于这些事已经是司空见惯,所以除了关照我当心之外,再没有别的什么话。而我则是上了飞机就闭眼睡觉,直到飞机落地的时候才睁开了眼。
一出机场就看到马百川,看样子他十有八九也是刚从夜店出来,满脸的疲惫。看到我走出来,他赶紧上前接过我的背包。
”老板,怎么行李这么简单,就一个背包?”马百川又往我身后看了看,确认没有人陪我过来,这才说道:“老板,您是为了杜泰磊那小子的事情过来的吧?恕我直言,我觉得上面对这事情有点神经过敏了,压根就用不着担心。杜泰磊这小子出了名的会玩,鬼知道他在哪个温柔乡里睡着呢!我们这边调查的结果显示,他暗中有好几个相好,天天做新郎。”
我有点疲惫地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也觉得他们是有病,就这点事情还要我亲自过来处理。得了,来都来了还说什么!就算是给自己找个理由,过来吃美食吧!你不是整天说吃在广州嘛,这次我也好好开开眼界。”
马百川一边称是,一边把我让进了他的那辆卡宴车里,我笑着说:“老马,你可以啊,鸟枪换炮,都开上卡宴了。”马百川笑着回应道:“那还不都是托您的福,要不是您把我放在这个岗位上,我哪能活的这么爽。”
话音未落,马百川的手机响了起来,他看了眼来显,皱着眉按下了通话键。通话结束后,马百川脸色苍白地看向我,说道:“老板,说出来您可能都不相信,杜泰磊自杀了。半小时前他老婆回家,发现他死在了洗手间里。他老婆有点吓傻了,最后才给公司的同事打了电话。”
我想了想,把手一挥道:“走,直接去杜泰磊家。我要亲自看看是怎么回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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