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岸上,杜天源默默前行,林语嫣只好与他并肩漫步。月光洒在他们身上,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。林语嫣偷偷打量着杜天源,见他神色凝重,似乎在思索着什么,忍不住轻声问道:“杜大哥,你怎么了?从画舫上下来后,便一直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。”
杜天源微微一怔,停下脚步,抬起头望向远方,缓缓说道:“林小姐,今日与苏家兄妹结识,本是好事。可暗河苏家在江湖中的过往太过复杂,虽说苏逸尘表明他们有意改弦易辙,但我还是担心这背后另有隐情。江湖险恶,人心难测,稍有不慎,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”
林语嫣轻轻点头,秀眉微蹙:“杜大哥所言极是,我虽也觉得苏家兄妹看起来坦诚率真,但毕竟江湖传言在前,不可不防。只是......若他们真心想要弃暗投明,我们若拒人于千里之外,似乎也不妥当。”
杜天源转过头,目光与林语嫣相对,认真说道:“林小姐说得对。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,我们既要保持警惕,又不能错失与苏家携手维护江湖正义的机会。往后与他们相处,一言一行都要格外小心。”他又迈开脚步,继续前行。林语嫣深吸一口气,快步跟上,与他一同消失在月色笼罩的街道尽头。
回到客栈,杜天源忽问道:“林小姐,你可知道我师叔的下落?”
林语嫣道:“听说他已经自废武功,跟李青青走了。”
杜天源又问道:“你可知道我最佩服的人是谁?”
林语嫣疑惑道:“你师叔?”
杜天源点头道:“正是我师叔。他虽犯下过错,却有勇气承担后果,毅然自废武功,选择跟李青青离去,这份敢作敢当的气魄,世间罕有。”
“师叔当年纵横江湖,何等风光,却为了心中的情与义,甘愿放弃一切。许多人都道他傻,可在我看来,这才是真正的大智大勇。”
“如今江湖之中,多的是追名逐利之辈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。像师叔这般能放下一切,回归平凡的,又有几人?”杜天源长叹一声,目光中透着对师叔的钦佩与惋惜交织的复杂情绪。
林语嫣轻声道:“杜大哥这般一说,倒叫我对令师叔多了几分敬意。想来在这纷纷扰扰的江湖,能坚守内心的情义,实在难得。只是不知他与李青青此番离去,会去往何处,往后是否还能再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。”
杜天源笑道:“他们既然选择离开,想必是想寻一处世外桃源,过些平淡日子,不被江湖纷争打扰。至于能否再听闻他们消息,倒也随缘了。于我而言,师叔的选择为我在这江湖中指明了一条路,情义二字重逾千金,切不可为了其他缘由,失了本心。”
两人携手上楼,彼此都听得见对方心跳的声音。楼道里静谧无声,唯有他们轻轻的脚步声,和那逐渐加快的心跳节奏交织在一起。林语嫣微微红了脸,想要抽回手,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,终究没有动作。
杜天源侧头看向林语嫣,昏暗的灯光下,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,那一抹红晕更添几分娇羞。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,轻声说道:“语嫣,今日与你一同经历诸多,实在是我莫大的幸事。”
林语嫣抬眸,目光与他交汇,轻声回应:“我亦如此,杜大哥。”此刻,无需更多言语,彼此的心意仿佛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悄然交融,那急促的心跳声,仿佛是他们内心深处情感涌动的最好证明。他们一步一步缓缓上楼,迈向属于他们或许未知却又满是期待的旅程。
一觉醒来,东方已白。杜天源翻身起床,简单洗漱后,便推开窗户,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,让人心旷神怡。楼下街道已有行人往来,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,充满了烟火气。
不一会儿,传来轻轻的敲门声。杜天源打开门,只见林语嫣已收拾妥当,身着淡蓝色的衣衫,更显清新脱俗。她微笑道:“杜大哥,早啊。昨晚睡得可好?”
杜天源回以微笑:“多谢挂念,一夜好眠。今日咱们是继续赶路,还是在此处再停留些时日?”
林语嫣思索片刻,说道:“此处消息灵通,或许能打听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线索。我觉得不妨再停留一日,四处打探打探。”
杜天源点头表示赞同:“那咱们这就出去,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。”
两人整理好行囊,关好房门,并肩下楼,融入了这清晨热闹的市井之中。
两人一路谈谈笑笑,到了钱塘江。
林语嫣不禁赞叹道:“‘八月十八潮,壮观天下无。’虽未赶上那中秋前后观潮的最佳时节,可这钱塘江波澜壮阔,水天相接,浩浩荡荡,也别有一番雄浑之美。”
杜天源笑道:“出口成章,不愧是林小姐。这钱塘江不论何时,都气势非凡。据说当年伍子胥冤死后,化为潮神,这江水奔腾,似是他不平的怒吼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眺望江面,神色间透着几分对古老传说的敬畏。
林语嫣笑道:“如此传说,倒是为这钱塘江添了几分神秘色彩。想来这世间江河湖海,每一处都藏着无数故事,等待着有心人去探寻。不知这江畔,又曾见证过多少江湖豪杰的传奇。”
杜天源微微眯起眼睛道:“是啊,江湖儿女,多爱逐水而居。这钱塘江水流经之处,想必也曾有过刀光剑影、恩怨情仇。说不定咱们今日站在此处,脚下的土地,就曾留下过前辈高人的足迹。”
林语嫣道:“前人写‘怒声汹汹势悠悠,罗刹江边地欲浮。漫道往来存大信,也知反覆向平流。任抛巨浸疑无底,猛过西陵只有头。至竟朝昏谁主掌,好骑赪鲤问阳侯。’”她声音轻柔,随着江风飘散。念罢,看向杜天源,“这首诗将钱塘江潮的磅礴气势,还有那变幻莫测,写得淋漓尽致。”
杜天源听后,感慨道:“确实写得绝妙,把这钱江潮的神韵都刻画出来了。仿佛能看到那潮水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,又带着一种神秘未知,让人不禁心生敬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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