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老摸着自己那长长的胡须,然后缓缓地张开嘴巴说道:“这解药嘛,恐怕还得再好好研究一番才行呐。说起来,这种毒药其实是我年轻时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玩耍用的,之后随手一丢,具体扔哪儿去了,我着实记不大清楚咯。谁曾料到,竟然有人将我的毒药拿去加以改良,因此,最初闻到它时,我只是觉着有那么点儿熟悉,但又隐隐感觉有些不同之处,所以并未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是我曾经制作过的那种毒药。”
一旁的苏子衿听闻此言,眼睛顿时一亮,满脸钦佩之色,嘴里更是如连珠炮一般吐出一连串的赞美之词:“哇塞,药老,这毒药竟是您亲手所制,您实在是太厉害了!依我看呐,您必定能够迅速研制出解药来的。毕竟您年轻时候便能做出如此厉害的毒药,如今您行医都已经这么多年啦,这区区解药对您来说岂不是信手拈来之事么?”
听到苏子衿这般夸赞,药老不禁喜笑颜开,一边轻抚着自己的胡子,一边笑眯眯地回应道:“呵呵呵,苏家丫头,可莫要给老夫戴这顶高高的帽子喽。虽说这解药定然是能够被制作出来的,然而究竟需要耗费多长时间,眼下倒还真不好断言呐。不过呢,老夫自当全力以赴、加快进度便是。只是当前最为紧迫的事情,乃是找出究竟是谁投放的这毒药,如若不然,即便老夫再怎么努力,怕也是徒劳无功哟!”
欧阳天青、欧阳楚雄等几个人在听完药老所言之后,一个个皆是眉头紧蹙,面色凝重。药老所讲的确不无道理,眼下不仅要着手于解药的研制工作,更为关键的是必须尽快查明这神秘毒素的源头究竟来自何处。对于他们而言,这无疑是当下最为紧迫且棘手的难题。
就在此时,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苏子衿忽然开口说道:“陛下、娘娘以及殿下的身上全都沾染上了此种奇异香味。如此一来,可以推断出定然存在某人能够同时与您们三人都有所接触,并致使您们均染上此味。因此,此人在近段时间内必定始终陪伴在您们左右。而且,如果他要随身携带这般厉害的毒药,其身上的味道想必会比您们更为浓郁才是。所以,我们只需从此处着手调查便可。”
其实,欧阳天青和欧阳楚雄并非未曾想到过这些,只是心中一想到是身边人下的毒,所以一直有些犹豫不决罢了。如今,既然苏子衿已然将此方案提了出来,他们便再也无法逃避,而不得不去直面应对这个问题。
只见欧阳天青缓缓移步至苏子衿身前,轻声问道:“囡囡,不知你可否愿意出手相助?毕竟,唯有你与药老二人方能嗅到这独特的气味。所以,我和父皇、母后此刻着实非常需要得到你的帮助!”说这话时,欧阳天青的眼神之中满含着恳切与期待之意。
“可以啊!”苏子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。
“可是……这样或许会存在一定风险呢,毕竟目前药老尚未将此解药研制成功。”欧阳天青眉头紧蹙,满脸忧虑地说道。
“我心里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呀,但药老不是也讲过嘛,这种毒只有长时间接触后才有感染的可能性。况且,我对药老的能力深信不疑,以他老人家的医术造诣,想必很快就能成功配制出解药来啦!”苏子衿目光坚定,言辞恳切,说完还朝着药老展露出一个灿烂而又自信的笑容。
稍作停顿之后,她继续说道:“依我之见,不如如此行事好了——烦请皇后娘娘于明日降下一道懿旨,宣召我入宫觐见。待到你们三位一同前来探望皇上与皇后娘娘之时,我便能借机分辨出究竟是何人身上携带着那致命的毒药了。不知陛下意下如何?”言罢,苏子衿抬起头来,满怀期待地凝视着欧阳楚雄,等待着他的回应。
“苏家丫头,你是怀疑朕的三个儿子当中的一个?”欧阳楚雄眉头紧皱,语气压低,带着明显的质疑。
“回陛下,不是怀疑你三个儿子当中的一个,而是怀疑除了太子殿下之外的另外两个儿子。”苏子衿并没有因为欧阳楚雄的态度而有所改变,她知道当今陛下是很圣明的君主,不会不能接受别人提出的建议,所以她并不惧怕继续说出自己的怀疑。
“哦?除了太子殿下?怎么,是因为你是天青的未婚妻,所以你直接排除了他的嫌疑?你把怀疑对准了另外两位皇子,是为了替青儿铲除异己吗?”欧阳楚雄的语调微微提高带着压迫,顺便还看了一眼欧阳天青。
“陛下,您想得真多,排除太子殿下,并不是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,而是因为我相信他的为人,还有也相信他对于您的敬重以及对于国家的责任,他不会对您下毒,整个大安于他而言是责任,是负担,更何况他要是提出要这江山,臣女相信陛下您肯定很乐意的!所以臣女更加怀疑的是二皇子,原因,想必您也知道,二皇子他的身份有问题,所以他是最有可能下毒之人,至于三皇子嘛,因为臣女很少跟他接触,并不了解他的为人,所以他的嫌疑也不能排除。”苏子衿有些无语淡淡的说着,要不是怕小命不保,她绝对会附赠欧阳楚雄一个大大的白眼。
“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,青儿怎么什么都告诉你?”欧阳楚雄的语调一瞬间又提高了。
“陛下,您是不是忘了那封书信可是大丽国大祭司寄给臣女的,也是因为臣女知道了,才递给太子殿下的,所以臣女当然知道二皇子的身份有问题了。”苏子衿听出了欧阳楚雄对于欧阳天青的不满,这会儿没忍住,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嫌弃之意,欧阳楚雄自然也是听出来了,然后才想起了这番事。
欧阳楚雄的嘴角微微上扬,勉强挤出两声干笑后,缓缓开口道:“朕近来真是精神不济啊,以至于将此事都给忘却了。苏家丫头,还望你莫要怪罪于朕呐!”
苏子衿闻言,连忙福身行礼,柔声回应道:“陛下言重了,臣女岂敢怪罪于您?臣女深知您日理万机,为国事操劳不已,又加之近日遭受毒素侵扰,身体有所不适,故而遗忘此等小事也是情有可原的。臣女对此并未有丝毫计较之意,毕竟您可是殿下的父皇呀!”说至此处,苏子衿刻意地加重了“您是殿下的父皇”这几个字的语气,其含义不言而喻——她之所以没有责怪欧阳楚雄,完全是看在青儿的面子上。
一旁的欧阳楚雄听到这番话,心中不禁泛起些许尴尬之情。而站在旁边的欧阳天青则是满心欢喜,他自然明白苏子衿此言乃是在替自己出头、打抱不平,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愈发可爱动人起来,也抬头对着欧阳楚雄给予了一个挑衅的眼神,气得欧阳楚雄很想给这小子来一脚。
苏子衿压根没留意到欧阳天青和欧阳楚雄之间那你来我往、意味深长的眉眼官司。只见她面带微笑,目光诚挚地望向欧阳楚雄,轻声问道:“陛下觉得方才臣女所提之议怎样呢?”
欧阳楚雄被苏子衿的话语拉回现实,他这才从怒目圆睁瞪着自家儿子的状态中回过神来,转而开始认真思索起刚才苏子衿提出的建议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微微颔首,表示认同道:“嗯,此计甚妙,就按你说的去办吧。苏家丫头啊,此事就全权托付给你啦,不过明日行动之时切要谨慎小心,万不可掉以轻心哦!还有一点需切记于心——你的性命于天青来说可要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得多!”
听闻欧阳楚雄这番关怀备至的话语,苏子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,感动之情溢于言表。她暗自感叹,当今天子果真是位圣明仁德之主啊!再瞧瞧身旁的欧阳天青,也是一脸赞同地点着头,那模样仿佛对父亲所言深以为然。苏子衿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澎湃的情绪,稍稍压低声音,沉稳而坚定地回答道:“请陛下放心,只不过是凭借嗅觉分辨出谁身上的气味更浓重一些罢了,想来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差池的。”
“如此便好,如今这天色也晚了,神医,不知您是打算住在这皇宫之中呢,还是另有其他安排?”欧阳楚雄抬头望了一眼那精准记录着时间流逝的漏刻,转头向着药老询问起来。
只见药老听闻此言后,赶忙站起身来,朝着欧阳楚雄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,然后迅速回应道:“多谢陛下的美意,但老夫觉得还是回到太子殿下所居的东宫更为妥当些。”一旁的欧阳天青见此情形,急忙开口向药老追问:“药老,那我父皇和母后他们二人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呀?”
药老面色沉稳地点了点头,缓声说道:“太子殿下不必太过忧心,老夫方才已为陛下施过针灸之术,可以有效地延缓那毒性的发作速度,同时也能够将他体内原本所中之毒暂且压制下去。而至于皇后娘娘这边嘛,依老夫判断,其症状相对而言要轻微许多,只要皇后娘娘日后不再频繁接触到那种毒物,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妨碍。请太子殿下放心,老夫定会全力以赴,尽快研制出解毒之方来的,相信定能化解这场危机,万无一失!”
待药老话音落下,欧阳天青松了一口气,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。这时,只听得欧阳楚雄缓缓开口吩咐道:“既然如此,那这件事情可就要多多仰仗神医您了。青儿啊,你速速护送神医以及苏家那小丫头一同返回府邸去吧!路上千万小心谨慎,不得有丝毫懈怠。”
“是,那儿臣告退!”欧阳天青恭敬地说道,然后微微躬身行礼。
“臣女告退!”一旁的药老也轻声附和,同样微微弯腰行礼。
“草民告退!”最后,苏子衿也跟着脆生生地喊道。
随着这几声辞别声落下,欧阳楚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,表示应允。于是,欧阳天青便小心翼翼地带着药老和囡囡朝着密道走去。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,只留下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。
片刻之后,三人终于从密道中走了出来,来到了欧阳天青位于东宫的寝殿。一出来,药老那双精明的眼睛便滴溜溜地转了起来,目光最终落在了欧阳天青和苏家丫头身上。只见他嘴角微扬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然后故意咳嗽了两声,清了清嗓子,才缓缓开口说道:“苏家丫头,小子。那我就先回自己的院子了,你们慢慢聊啊,慢慢聊!”说罢,药老脚下生风,迅速转身离去。
然而,当他走到门口时,突然又停住了脚步,回头冲着站在门外的墨石和墨玦喊道:“墨石,墨玦,你俩小子在这儿守着干嘛,快走了!”
墨玦闻言,依旧一脸冷傲,硬邦邦地回答道:“主子还没出来!”
药老一听,顿时乐了,摆了摆手说道:“哎呀,你们主子不会出来了。赶紧跟我走吧!”
“为何?”是墨石八卦的声音。
“嘿嘿嘿,你们这些家伙居然都给忘记啦,那苏家的小丫头可不还在里头嘛!”药老的笑声响起,那声音听起来要多猥琐有多猥琐,仿佛让人能想象到他脸上此刻正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。
而此时的苏子衿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,只见一旁的欧阳天青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的手,黑着脸,然后毫不犹豫地迈步朝着门口快速走去。待到走到门前时,他猛地一伸手,用力将那扇紧闭的大门给拉开来。看都没看几人一眼,他便牵着苏子衿的手,头也不回地从众人面前匆匆掠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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