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凯楠说,&ldo;一个家庭主妇,不事生产,哪里来的大额资金?当然也有可能,比如她擅长理财投资,用几十万的年薪赚几百万的收益,但这种可能性太低了……&rdo;
与之相比,还是米忠军灰色收入的可能性更大。更何况对于医院院长来说,这样几乎是常规操作,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民不报官不究罢了。
&ldo;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样,但俗话说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。万一他真得利用职务做了什么,将来被人举报出来,判刑是必然的。他是你的父亲,又有共同生活经历,将来你跟你家人的政审都会受影响。&rdo;甄凯楠说,&ldo;所以,我回校后,对这段感情选择了……逃避。&rdo;
何意张了张嘴,混沌的大脑里像是被人劈开一道裂隙,一时间烈日灼灼,让人头晕目眩
‐‐他为什么没想到!
他为什么没想到!米忠军那么有钱!举报他可以让他坐牢!
何意只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,他直勾勾地盯着甄凯楠,眼睛亮得吓人。
甄凯楠被他突然亮起的眼睛吓了一跳:&ldo;怎么了?&rdo;
何意抑制住住自己的激动,他摸了摸嘴角,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。
&ldo;没什么。&rdo;何意心乱如麻,只想多打探一些消息,&ldo;还有吗?你还知道什么?后来呢?&rdo;
甄凯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:&ldo;后来,你是指的今年吗?今年我才知道,他们医院已经改成民营了……&rdo;
米忠军的医院年初完成改制,从公立医院变成了民营企业,医院的事业编都收回,他自己也不再是干部身份。
民营医院的院长不在监察范围内,米忠军平平稳稳几十年都没事,现在更是没了后顾之忧。
&ldo;我知道这样显得我这人十分势利,但你有权知道我这段时间的想法。&rdo;甄凯楠对于何意皱起的眉头感到讶异,他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适宜,何意的情绪变化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。但他还是打算说清楚。
&ldo;我很喜欢你,也想获得跟你恋爱结婚的资格。今天这样表白仓促了点,但我怕你回到学校后……&rdo;他以一个简短的停顿指代了贺晏臻,随后轻咳了一声,&ldo;总之,现在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下。你可以慢慢考虑,也可以对我提出要求,比如考察我的家庭或其他方面,我都很愿意。&rdo;
他说完停住脚步,带着几分期许看了过去。
何意却忽而皱眉,随后又一笑‐‐他想起自己闲时看的法律书籍,米忠军就是辞职了,过往的事情也不会因此一笔勾销。
&ldo;谢谢。&rdo;何意只觉心头云开雾散,说不出得畅快,&ldo;你知道举报信怎么写吗?&rdo;
大二刚开学,何意便发了一封匿名检举信,上面写着米忠军有来源不明的巨额财产。
这部分内容都是甄凯楠帮他打听的。
甄凯楠也没想到自己表白完会是这种局面。他只得哭笑不得地配合,然而俩人到底年轻,除了知道对方有钱之外,并没有证据或线索,证明这些钱来路不明,于是第一封信石沉大海。
何意想要继续写,最后被史宁劝住了。
大二开始,何意他们便从本校区搬到了分校区,史宁仍留在本部,因此俩人不再同宿舍了。史宁跟大一的学弟们同住,却时常找何意聊天。
何意便时不时回本部看他,俩人多数时间都在图书馆的阅览室见面。
&ldo;这种信件肯定不会受理的。&rdo;史宁叹了口气,以过来人的经验道,&ldo;如果要举报,只能附上证据线索。这样受理的机关才能调查核实。你只说怀疑他肯定不行,而且匿名信递过去不一定看,实名的才管用。&rdo;
何意也知道这样的希望太渺茫了,他可以实名,但是他跟米忠军从无来往,怎么掌握证据?
&ldo;你们大二是不是很忙?要不先别管这些了。离人渣远点不好吗?&rdo;史宁看他皱着眉头,抬手在他眉心上揉了揉,笑着说,&ldo;听甄凯楠说你们要被虐死了。&rdo;
&ldo;是啊,从早到晚上课背书做实验,完全没有休息时间。&rdo;何意趴在阅览室的桌子上,枕着胳膊叹气,又想起一件糗事,&ldo;老大那天被蟾蜍滋了一身,疯了,回宿舍后不肯进门,要在宿舍门口换衣服,笑死了,一层的人出来围观。&rdo;
甄凯楠有点洁癖,不肯进宿舍污染空气,让何意和彭海把衣服扔给他,他换完后再把被尿过的衣服下楼扔掉。
何意当时心疼那身衣服,彭海却大嘴巴嚷嚷,喊大家来围观裸男。
甄凯楠当然不会真裸,但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起哄脱衣,笑翻了不少人。
&ldo;啧,老大身材怎么样?&rdo;史宁用肩膀撞了他一下,凑过来低声说,&ldo;身材不错的话就试试,人生短短几十年……&rdo;
何意知道他会闹腾自己,笑着伸手把史宁的脸推开。
&ldo;我得回去了,下午还有课……&rdo;何意收起举报信的草稿,抬头的一瞬,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道人影。
那人穿着短袖t恤和运动裤,大概是刚打完球,额头和鼻尖上覆着汗,刘海被随意地朝后拢着,露出轮廓鲜明的侧脸和极为淡漠的神情。
何意怔住,视线忍不住追随着贺晏臻的身影,看他拿着一本书,在门口排队。队伍前后总有人有意无意地朝他脸上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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