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嬷嬷,我是从北地逃难过来的,父母亡故,现在只剩我一人了。”白芷有些心酸。
杨嬷嬷听完她的身世,着实可怜,细声安慰道:“白芷,往事不可追,凡事往前看,你遇到的每个人,都是你的缘分。”
幼年凄苦,一路奔波,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决堤,白芷靠在杨嬷嬷的膝边,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,嗓子仿佛被堵塞了,只能哑着声音哭起来。
假如自己的孩子活下来的话,他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呢?杨嬷嬷右手抚摸着白芷的脸,抹去她脸上的泪痕:“你是个好孩子,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日子过得快,不多日,杨嬷嬷就能正常行走了,白芷倒是舍不得嬷嬷,还日日呆在这里。
早起照料着园子,竟然牡丹都开了,白芷取了剪刀剪下两枝花,将其错落有致地插入青瓷花瓶中。
“白芷,这牡丹富贵,应该换个色彩艳丽的大肚瓶,你看那边那个就不错。”杨嬷嬷道。
白芷喜爱素色,但这牡丹的确更加适合旁边的大肚彩釉瓶。
“可是这样有点空,嬷嬷。”
“你再去看看芍药,可以剪几朵过来,在这里点缀一下!”杨嬷嬷比划着,将空缺补上,又调整了高度,一会就变成了大气的富贵花。
“嬷嬷,你好厉害!本来我觉得有些单调,现在是富贵又高雅。”白芷疯狂地输出彩虹屁。
杨嬷嬷也笑了起来,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:“你若是喜欢,我可以教你。”
白芷不敢相信,可是更想学的是刺绣,她曾看过嬷嬷衣襟上的绣纹,精巧别致,同色都显得异样光彩四溢:“嬷嬷,我有个不情之请,不知道嬷嬷可愿听一听?”
杨嬷嬷面色如常,心中却疑惑不解,问道:“什么?”
“我看到您衣角的绣纹很精美,想请您教我刺绣。”白芷小心翼翼地说。
杨嬷嬷面色一冷,拒人千里:“白芷,这些日子谢谢你们照顾了,我老婆子一个人清静惯了,此前也是意外,如今就请你回去吧!”
“嬷嬷,我……”白芷很疑惑,不知道为何会这样,可杨嬷嬷已经开始推她出门,因着此前的事情,白芷只好步步后退,“我只是想学女红傍身而已,这个世道给女子活路太少,如果我的女红好,将来自己赎身,嫁人也好。嬷嬷,你为什么……”
杨嬷嬷心中一寒,如果是别的,她并不在意,只是突然提出刺绣,万一是有人故意为之,风险太大。幸好现在也没说什么,趁现在无事发生,将她赶出去。
“这些日子麻烦你了,走吧。”杨嬷嬷的声音从门后传出。
白芷忍不住的哭了起来:“嬷嬷……”
杨嬷嬷慢慢踱步,在葡萄架下坐下,想起几十年前,小宁儿说:“娘,我也想吃葡萄。”
那一夜,他见着了贵人,哭泣不止,宫人哄他吃的葡萄也掉落一地。
小宁儿就偷偷地去捡了两颗葡萄,在衣服上擦了一下,放入口中,甘甜的汁水让他沉迷,一点点咬开果肉在口中回荡着,连皮都舍不得吐出来。见无人注意就又吃了几颗,还装上几颗在小衣兜里,想要给娘尝尝。
可是,小宁儿还没走几步,一阵剧烈的腹痛让她倒下,身体剧烈的抽搐,口角不住地流血。
那贵人见到中毒的小宁儿也停止了哭闹,眼里充满了恐惧:“她中毒了,有人要杀我……”
等太监来告诉她,再匆匆赶到时,小宁儿小小的身体软软地躺在榻上,无知无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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