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怎么又出去。”许明修有些不满。
“女儿出去买些药材打算给祖母做个药枕,已经向母亲回禀过了。”许云初说,“不知祖母和爹爹找我来所为何事?”
“过些时日便是你祖母的寿辰,家中有宴,这两日你就不要出去了,女儿家总是抛头露面的不好。”许明修面色有些不悦。
“初丫头也是一片孝心,你无需过多责怪。”老夫人完全是一副慈爱的做派,“初丫头想来与厉将军有些交情,可否邀他来家中坐坐,能对你父亲提携一二也是好的。”
“孙女与厉将军仅是相识并不相熟,孙女自知没有那么大的脸面可以请他来家中。父亲文官清流,厉将军一介武将想来对父亲助益不大。恕孙女实在是做不到。”许云初说着,看着堂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母子,她不由觉得烦躁。
“也是,如此便不要为难初丫头了,只是以后便不要在这样私自出去见人家了吧。”老夫人又说道。
“祖母所言极是,但若是厉将军派人来找我诊病还请爹爹帮我回绝,我人微言轻,实在是不敢。”许云初笑着,完全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。
“你!”许明修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心中有气不得发。
门口突然嘈杂起来,“父亲,好像有来客了呢。”许云初笑着,很好,半夏这丫头办事效率挺高。
管家向许明修回禀:“孟指挥使府上来人,说是二小姐接了孟府招医的官榜,现特来接二小姐去孟府为孟夫人医治。”
许明修听闻此言脸色几经变化,“你何时揭的榜,怎不告知为父知晓。”
“就在出门的时候,回来就被爹爹叫来了,我还来不及开口。”许云初回答道。
许明修和老夫人对视一眼,本来想着今日对她敲打一番,也让她做好嫁进范家的准备,却被打断了,许明修脸色更加难看。
“还请管事稍等,我回院子拿药箱便来。”许云初朝孟府的管事说道,随后朝许明修和老夫人福了福身就走了。
“小女医术不精,此榜为她私自揭下,若是无法医治夫人的病,请孟大人自行发落便好。”许明修说着,孟家的榜在那张贴的时日不短了,大夫来来去去,都不见有医好的。许明修觉得许云初实在是胆大妄为,稍会一些医术就觉得自己是神医了,许家可不能受此女牵连,许明修考虑一会就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许云初背着药箱出来的时候也刚好听到这一句话,管事有些诧异地的看了她一眼,许云初点了点头,“揭榜一事确实是我自作主张,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。”说罢头也不回地上了孟家的马车。
“逆女。”许明修骂道。
“范家的事得赶快办成,我总觉得她不会乖乖就范。”老夫人也深觉许云初看似乖巧实则难以掌控,避免夜长梦多,只能快些把替嫁的事情做成。
许云初坐着马车不多时就到了孟府的门口,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孟府外等着。“少爷,这是许家揭了官榜的二姑娘。”管事的对着少年说道,“许姑娘,这是我家少爷。”两人互行了个礼就往府里走。
孟珏是孟指挥使孟绍庭的独子,茴州城内均传闻孟指挥使惧内只有一正妻,所以膝下子嗣单薄,但许云初却总觉得孟指挥使应是个深情专一之人。
也许是许云初太过年轻,孟珏已经偷偷打量了她多次。但由于自己母亲终日缠绵病榻,孟家找遍了各路名医都未能改善,正好今日孟珏母亲旧疾发作,许云初又揭了榜,这才急匆匆地从许家把她接了过来。许云初也才十二岁,脸上尚且青涩稚嫩,实在看不出是个大夫的样子。但因为嘉县平疫一事她的名声被传扬了出来,孟珏又觉得不能以貌取人。
许云初还未进门,就听到孟夫人咳得厉害的声音。“夫人,喝点水吧,大夫应该很快就到了。”孟大人的声音也传来,尽是关心。
许云初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孟大人和孟夫人都有些惊讶,孟大人是个武将,当场就想出言质疑许云初是否真的是大夫,孟夫人却很亲和,拍了拍自家丈夫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许云初深知自己年纪太小难以让人信服,她并不介意他们不信任的目光。她给他们礼貌地见了个礼,就走到孟夫人的床边放下药箱,让孟夫人躺下为她诊脉。
孟大人有些坐不住了,站起来又坐下,他心想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怎么会看病呢。但他也听过许二姑娘嘉县平疫的事迹,决定还是耐着性子等等看看。
许云初手搭在孟夫人手上,她十分专注,垂目凝神许久,又询问起孟夫人的饮食起居,所言症状也的确与孟夫人状况并无二致。由于许云初极是有礼,又能在询问病情的时候娓娓道来,孟夫人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意。
许云初把床前的纱帐放下,“夫人哮症时日已久,又逢春日,到处都是鲜花柳絮,极易加重病情导致喘息困难。还请夫人配合我宽衣施针,还烦请孟大人从旁协助。”许云初深知孟绍庭对她极其不放心,还不如让他在一旁搭把手,不然他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的样子还真影响诊病。
孟绍庭巴不得,他也害怕许云初下手没个轻重医治不好自己夫人加重病情,所以也不拘那些小节了,就来到一旁协助许云初。孟珏则是退到了屋外等候。
只见许云初下针极是干净利落,手法极其熟稔,完全是一个老中医的模样,她这副样子让孟大人夫妇更是信服。时辰一到,孟夫人立时觉得胸口的憋闷之感减轻,当时就想咳嗽,却又只是捂着嘴巴小声咳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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