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铎&ldo;嗯&rdo;一声:&ldo;说的也是,你那么娇气,又吃不了苦,肯定没戏。&rdo;
许亦欢啐他一口,顿时失笑。
&ldo;对了,&rdo;她转开话题:&ldo;那个何展扬是美术生,应该在美术班吧,你怎么会和他认识?&rdo;
&ldo;以前我去画室蹭课,自然就认识了。&rdo;
她好奇:&ldo;你这么喜欢画画,就没想过考美院吗?&rdo;
江铎闻言默了一会儿,风平浪静地说:&ldo;学美术花费太高了。&rdo;
许亦欢顿住,正想接话,又听他轻松道:&ldo;而且我文化成绩不错,将来上一所综合大学,选择面也比较宽一些。&rdo;
不知怎么,许亦欢心里有点酸酸的,想起那次去他家,在书桌上看见的素描本,那么多枯燥的练习,可见是真心喜欢画画,就此搁置一旁,实在可惜。
这天夜里,辗转反侧,几乎没有合眼。许亦欢感觉前方打开了一扇门,门外是明媚夺目的光,她想跑到那光里去。
次日清明,许芳龄要带她回岳海老家扫墓,早饭后,先开车去城南接岳琴和江铎。
许亦欢坐在后车厢,心里反复酝酿着,正准备提艺考的事,没想到许芳龄却率先开口,对她说:&ldo;昨晚我和你的舞蹈老师打电话,上完这个月的课就不用上了,以后自己在家练练就行。&rdo;
她愣住,直起背,问:&ldo;为什么?&rdo;
&ldo;每个月几百块,还不如拿去补习英语和数学,提高成绩,高考才是你的首要任务。&rdo;
许亦欢掐着自己的手,鼓起勇气小声说:&ldo;可是把舞练好了,可以考艺术院校的呀……&rdo;
&ldo;什么?&rdo;许芳龄回过头:&ldo;艺术院校?&rdo;
&ldo;嗯,&rdo;许亦欢暗自深吸一口气:&ldo;我查过了,艺考对文化成绩要求不高,只要专业过了,我肯定能上的……&rdo;
许芳龄渐渐拧眉,面相显得有点凶:&ldo;你乱七八糟的在想什么?我让你学跳舞只是为了满足你的爱好,培养你的气质,女孩子多一样才艺是很加分的,但你不能完全把自己搭进去吧?什么艺考,你要当舞蹈家吗?你能跳成杨丽萍吗?&rdo;
许亦欢闷了一会儿:&ldo;可是,以我的成绩,不走这条路,很难考上好的大学,而且我很喜欢跳舞……&rdo;
许芳龄厌烦地冷哼:&ldo;你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学习上,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还没尽力就给自己找退路,你只看见艺考对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,那你怎么不说全国有那么多学舞的孩子,你跳得过人家吗?你喜欢跳舞,我还喜欢住豪宅呢,关键你有这能力吗?&rdo;
许亦欢垂眸,抿着唇不再说话。
岳海:&ldo;有梦想是好的,但也得考虑现实问题。&rdo;
许芳龄:&ldo;梦想?做白日梦吧,家里哪有闲钱让她去准备艺考?那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走的路,没那个命就得认,别成天胡思乱想。&rdo;
十来分钟后,车子开到城南,岳琴和江铎把香烛纸钱放进后备箱,开门上车,许亦欢下意识打了声招呼:&ldo;姑妈。&rdo;
那声音细细的,哑哑的,带着一丝哽咽,江铎愣了下,转头望去,见她把脸别向窗外,眼眶一片通红。
第15章
从市里驱车到乡下,大约需要一个小时车程。大人们闲聊琐碎,孩子们缄默不语。
清明假期,许芳龄和岳海准备去周边的温泉度假村玩两天,等扫完墓,下午就出发。许亦欢要留在家里做卷子,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去度假。
&ldo;说得好听,是在家写作业还是上网啊?&rdo;许芳龄轻哼:&ldo;我还不知道你么。&rdo;
岳琴笑说:&ldo;人家亦欢还是很懂事的。&rdo;
&ldo;她懂事?&rdo;许芳龄歪着嘴角,半真半假笑道:&ldo;一门心思不想读书,刚才还跟我说什么艺考,她当家里是开银行的呢,没有千金小姐的命就别那么多要求,真的,现实条件就这样,谁让你投胎的时候没投个有钱人家呢?&rdo;
江铎闻言倏地蹙眉,余光看见许亦欢缓缓深吸一口气,胸膛起伏,脸色简直发木。
岳琴随口顺着那话:&ldo;听说艺考集训非常烧钱,艺术院校的学费也比普通大学贵很多。&rdo;
&ldo;是吧。&rdo;许芳龄神色舒悦。
这时却听江铎不紧不慢道:&ldo;可我觉得,学舞那么多年,如果不能学以致用,岂不是很可惜吗?而且她能坚持下来,说明是真的喜欢这行,为了喜欢的事情,她肯定会拼尽全力的。&rdo;
话音落下,车里静下来,岳琴忙用手肘碰碰他的胳膊,示意他别乱讲话。
岳海开着车,笑叹道:&ldo;你们这些小孩啊,只顾自己喜欢,怎么不想想大人的难处呢?&rdo;
许芳龄道:&ldo;所以说孩子都是来讨债的,我生的我养,这没问题,但我已经尽到了责任,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,有的东西实在负担不起,那也没办法,亦欢如果有什么理想,以后等你自己挣钱了,照样可以去完成,我又不拦着。&rdo;
岳琴笑着打圆场:&ldo;哪里是讨债,简直就是吸血鬼。&rdo;
江铎脸色冷成一块冰:&ldo;话不能这么说,你们……&rdo;
一只细白柔软的手伸过来,带着一种忍耐的情绪,默然抓住了他的手腕。江铎顿了下,只觉得她手指微凉,似瑟缩,又似安抚,紧紧扣着他,就像在说:我没事,别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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