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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第二件事,告诉我,是何人指使。”尽管乔欢知道是谁,可她还是要唐瑞亲口说,仿佛这般就能坚定她的决心,让自己的心肠再硬一些。
“这,”唐瑞偷偷地抬起目光想看看乔欢的神色,不想乔欢朝他望过来,唐瑞忙低下头,唯唯诺诺地回,“是,是梅姨娘。”
“很好。”乔欢转过头,“你回去吧,千万记得,小心些,别让人灭了口。”乔欢不痛不痒地提醒了他一句,“央儿,给他些银子。”
“啊?”唐瑞有些意外,他还以为乔欢会拉着他去告状呢,就这么放了他?他忍不住打量了乔欢一眼,少女生的极为美貌,粉雕玉琢,却不想内里的弯弯绕绕,计谋才智丝毫不逊于男子,真真是不可小瞧。
乔欢似笑非笑,见唐瑞拿了银子后楞在原地,便道:“怎么,舍不得走?”
“不,不,我马上,马上就走。”唐瑞转身离开,忍不住朝进府的乔欢背影喊了一句,“姑娘也小心些!”
乔欢没回头,倒是央儿嘀咕了一句,“还算你有些良心。”
央儿对乔欢这番动作有些不解,忍不住问道:“小姐就这么放过那人了?方才若不是小姐唬住了那人,那些百姓还指不定要对小姐做些什么呢!”
乔欢淡淡一笑,“我为难他不过是白白费了我的功夫。”
乔欢望着窗外渐渐向西落去的斜阳,远处的花园里有初开的木芙蓉花,那花本就灼红如火,在泣血样的夕阳下更似鲜红浓郁得欲要滴落一般,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。风吹过满院枝叶漱然有声,带着轻薄的花香,有隐隐逼迫而来的暑意,乔欢身上却是凉浸浸的漫上一层薄薄的寒意。
欲望不止,争斗不休。不过她浑然不怕,争斗,像野兽一般抢食,都是她从前真真切切经历过的。
“走,我们去看看,梅姨娘。”乔欢轻声道。
……
“姨娘,这可如何是好,那个小蹄子策反了我们找的那个人,你说,她会不会带着那个人去找爹爹,要是那样的话,”乔意没再说下去,面上写满了恐惧,乔欢一定不会放过她们,一定不会的。
梅姨娘眉头皱的越来越紧,她原以为上一次的事情只是乔欢好运,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,眼下没有好的解救之法,只能单靠她腹中的这个孩子了。
“姨娘,你倒是说句话啊,姨娘!”乔意带着哭腔摇了摇静默不语的梅姨娘。
“姨娘这儿好生热闹,正好,我也来凑凑这份热闹。”乔欢含笑进了内室。
“大,大姐姐安好。”乔意没想到乔欢会这个时候过来,生怕方才的话被她听了去,这次是怎么也横不起来了,规规矩矩地给乔欢请了一个安。
“外头怎么一群糊涂东西,看到大小姐来也不知道通报一声!”梅姨娘斥了一句。
平儿忙帮着抚了抚梅姨娘的胸口,“姨娘别恼,奴婢等会儿出去帮您教训那些糊涂东西!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啊。”
梅姨娘稍稍平复了情绪,歉意一笑,“大小姐,让你见笑了,快,快去给大小姐倒杯茶来。”
“是,姨娘。”平儿飞快地跑了出去。
乔欢但笑不语,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扣击桌面,“笃笃……”这样的声响无端地让人心惶,梅姨娘摸不准乔欢在想些什么,不作言语,乔意早已被吓得软了半边身子,自是不敢言语。
“姨娘,你说,若是拿我跟你肚子里的孩子相比的话,父亲会更疼谁一点?”乔欢突然出声,往梅姨娘的肚子看了一眼。
梅姨娘被乔欢问的一个心惊,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,她知道乔欢是来者不善,遂收起了笑脸,“你想怎么样?”
见梅姨娘这番神色,乔欢的笑容又扩大了些,“姨娘何必这样紧张呢?找人干些见不得人勾当的时候,心里又在想些什么?是否也如现在一般紧张?”
平儿的茶端了进来,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,吓得躲在一旁不敢做声,就算有几滴滚烫的茶水滚到掌心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。
梅姨娘的眸子冷了以来,既然乔欢懒得做面子功夫,那她自然也就不用客气,“乔欢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见不得人,呵,这世上见不得人的事多了。”
乔欢也不再多言,只静静地盯着梅姨娘,似笑非笑,像是讥讽。四周的静像是波云诡谲,除了窗外偶尔的几声蝉鸣,无人敢发出丝毫声响,情势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。
许久,乔欢轻声一笑,“瞧瞧姨娘紧张的样子,我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,哪里就惹得姨娘如此作态了,若是姨娘有个什么闪失累及腹中的孩子,岂不是我的罪过?”
梅姨娘神色微松,不过也没完全放下心来,这丫头当真是不同了。“大小姐,妾身今日睡得有些不安,现下有些困了,还望大小姐不要见怪。”
“那是自然,我来这儿也只是看看姨娘罢了,并没有其他的心思,只是若是再有下一次,姨娘猜,我会做些什么?”乔欢折了一枝瓶中的杜鹃在手里把玩,须臾,杜娟的花瓣在乔欢手里化作一抹残泥,她随手扔了,又靠近乔意,把方才捻过杜鹃的手指在她身上,粉色的汁水沾到乔意雪白的外衫上,乔意不敢抬头,更不敢动。
乔欢靠近她的耳边,轻道:“妹妹对姐姐的深情厚谊,姐姐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乔意被吓得双手一抖,整个人已经不由自主委顿在地上。
乔欢站起身,淡淡道:“没有下次。”
……
出了梅香院,乔欢的心情平静了些,她终究还是心软了。在现代的时候,她也用了不少计谋,可终究只是利益之争,并未害人性命,可是在这个世界里,人命太不值钱了,她实在做不到断送人性命的事情。
碧水池畔遍种杨柳,这时节柳条上绽满了鹅黄嫩绿的柔叶,连空气亦被薰成了烟绿。细柳垂入水中,伴随清风挑动平静无澜的湖面,柳絮纷飞如雪子,一株碧桃花如火如荼倒影池边。风吹落碎红入碧波,水光潋滟间尽是暗香盈袖。[rg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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