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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才还热闹的场面瞬间凝固,赵如兰唇边的笑意有些僵硬,江月却再次笑了起来,明媚的如同方才她们所议论的花朵。
“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,妹妹自然知道嫡姐在宫中,也很是想念她,可是妹妹也知道陛下下过一道旨意,没有他的允许不得探望,姐姐这么说倒像是在责怪陛下了。”赵如兰轻轻一笑,三言两语就把锅甩给了江月。
江月有些慌了,冷笑一声,忙道:“妹妹别急着说这些个冠冕堂皇的话,谁知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。”江月抚了抚鬓边的步摇,站起来道:“好了,出来这么大一会儿有些乏了,本宫就先回了。”
“姐姐慢走。”赵如兰笑意盈盈。
江月轻哼一声,并没有理会她。
“兰姐姐,我也告辞了。”孙佳碧微微拂了拂身子,跟在江月身后离去。
赵如兰含笑点头。
少了这两个人,剩下的都是些不多事的,赵如兰又与他们聊了几句,等到夜色织上天空才回去。
夜色霜重雾朦,星河灿灿的光辉在静夜里越发分明,似乎是漫天倾满了璀璨的碎钻,那种明亮的光辉几乎叫人惊叹。赵如兰扶着贴身宫女鸳鸯的手慢慢地往回走,路旁的几棵羽扇枫叶渐渐凝聚成一抹酒醉似的浓重的红,再远,便是望不透的高远如璧的天空。
“陪我去冷宫瞧瞧吧。”赵如兰突然开口。
鸳鸯却是一惊,扶着赵如兰的手紧了几分,“美人,您不是说陛下下过旨意,不准任何人前去探望淑妃娘娘的吗?”
赵如兰嗔了一句,“确实是下过旨意,不过冷宫那种地方寻常人谁会去呢,我也该去看看我那位亲爱的好姐姐了。”赵如兰的眸光中透出几丝冷意。
越往里走越是昏暗,鸳鸯似乎是有些害怕,一双眼睛不住地朝四周瞟着,“美人,我们,我们还是回去吧,这冷宫阴森森的,保不齐有,有那种东西。”
“怕什么。”赵如兰步子不停。
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,二人终于走到了冷宫门口,似乎有女子的哭泣声,在这静寂的夜里分外明朗,鸳鸯吓得死死地瞪大眼睛,拉着赵如兰的手越发紧了。
赵如兰伸出手,丈高的破败宫门门“咿呀”一声徐徐打开,似一个垂暮老人嘶哑而悠长的叹息。
环顾四周,只见密布的蛛丝布满角落,内墙上残留着斑驳的雨痕,鼠蚁乱跑,蚊蝇四飞,一片荒芜的悲凉景象。繁茂的花木四处乱长,野生的藤蔓沿着残破的门楣和窗棂盘缠而
上,地上杂草丛生,瓦砾遍布。几朵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,鲜艳夺目的色彩和四周残破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,怒放的花朵随风摇曳,如梦似幻,令人心生悲凉,感慨万千。
冷风吹过,残垣断壁间的蛛网随风飘摇,碎石瓦砾散落满地,潮湿的砖石缝隙间滋生出斑驳的青苔,墙角的杂草间传出低沉的虫鸣,和古树枝头的老鸦叫声相互应和,更显凄凉,一片萧瑟。
外头有女子怔怔地盯着天边的那轮明月看着,并不在意赵如兰的到来。
赵如兰举目看去,才在角落里看到了赵如眉。她依旧穿着祈福那日的华美衣衫,脸上纵横交错地遍布着几道巴掌印,面容憔悴破败,哪里有以前半分张扬明艳的模样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赵如兰唇边扬起一抹笑意,扶着鸳鸯的手往回走。真是没有想到,她也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,真是大快人心。赵如兰依旧记得当初赵如眉在府中时是怎样欺辱她和姨娘的,父亲又是怎样不闻不问的。后来,赵如眉入宫做了淑妃,她和姨娘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,不过她心里头的那口气始终不平。只是没想到,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昔日千尊万贵的淑妃娘娘会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。
方回了宫,便看到棋儿迎了上来。
“美人这是去哪儿了?怎么现在才回来?”
赵如兰柔柔一笑,“左不过是与宫中的姐妹多聊了一会儿罢了,”言罢她压低了声音,“是二公子来信了吗?”赵如兰侧过脸,对棋儿有些淡淡的厌恶。鸳鸯是从小服侍她到大的,可这个棋儿,却是赵青派来监视她的。
棋儿点了点头,“美人随我来。”
“鸳鸯守在门口,没有我的吩咐,谁也不准进来。”赵如兰吩咐了一声。
二人进了内室,棋儿忙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赵如兰。赵如兰接过,越看眉头却皱的越紧,“父亲让我找个机会把嫡姐救出来?”赵如兰心中冷笑连连,她不把她碎尸万段就是她的仁慈了,居然还让她救她,简直是痴心妄想。
棋儿察觉到赵如兰的脸色不对,笑道:“美人,老爷这也是关心您啊,您想想,若是您救出了淑妃娘娘,你们俩一同在宫中也好有个照应,不是吗?”
照应?呵,她若是真的救出了赵如眉,怕是到时候,她就成了一枚弃子。
赵如兰幽幽叹了口气,“哪里有那么容易,前些日子的灾祸有多严重,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,陛下对这些事情很是忌讳,本宫若是这个时候提起让他放了姐姐,怕是本宫自己也得搭进去。”赵如兰执起棋儿的手,“本宫知道二哥心疼本宫,特地让你来身边服侍,只是棋儿,俗话说一仆不侍二主,本宫也不知道你心里头到底把谁当作真正的主子,只是你记住一条,本宫不喜欢擅作主张的人。”
棋儿也是一笑,“美人不必担心,奴婢也是个门儿清的,知道美人的日子不好过,自然不会再给美人添麻烦。”
赵如兰满意地点了点头,拿起笔开始写信。
她多想跟赵家撕破脸,可是她不能,姨娘还在赵府,眼下她根基不稳,还需要赵家的帮扶。她皱了皱眉,上次赵青来信让她去探探陛下对赵家的态度和李澜清的底细,可是二者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。李弘阳似乎是主动给她机会让她提起赵家,他好顺势接过话头表达赵家的衷心,看似没有问题,实则是在借她的口向赵家传达他并没有疑心他们,那她就顺水推舟。至于李澜清,倒更是难以捉摸,按赵如兰的直觉,舒容的复宠绝对与这个不显山露水的三公主脱不了干系,不过她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赵青。[rg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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