浩浩荡荡的西北玄鹰军抵达京城的时候,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。暖暖的和风中是淡淡的草木清香,丝丝缕缕的山花甜香,京郊的山岭上漫山遍野火红的迎春花,热热闹闹的在风中摇摆着。
金灿阳骑在马上,越靠近京城,越是有种无力挣脱的感觉,尽管他根本没打算理会,但是该来的,不该来的,谁也挡不住!他的心擅自做主,多愁善感的让他管不了。
大军分开驻扎在了京城东西南北的四个大营中,聂宸雪几人跟着江金迈进城觐见皇帝。一入城,就收到了百姓热情高涨的夹道欢迎。他们的胜利,不仅仅是西北的胜利,更是大周可以重新走向四海升平的开端。
队伍中聂宸雪一身银色的铠甲,身子挺拔,面容英朗,骑在高头战马上,俨然一个俊美至极的少将军。江铎浓墨重彩的长相虽然完全跟丑搭不上边,但是可比熊一样的魁梧体魄,无形的就填了杀气,两人这么并肩一走,聂宸雪更是可比掷果香车的潘安,不知惹了城中多少蠢蠢欲动的芳心。
李方弘坐在大殿的宝座上,看着站在殿中身子笔挺的一众年轻人。他们身上散发出一种蓬勃生长的不屈不畏的气势,让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一种深入肺腑的力量。
李方弘详细的询问了西北的布防安排,然后将聂宸雪和江铎招上前,言辞诚恳的赞赏了二人对朝廷和百姓的卓越功绩。
聂宸雪承袭了护国公的爵位,封大将军,统领玄鹰军。
江铎受封大将军,追随江金迈,共同驻守西北,成为西北驻军主将。
封赏了两位主角后,李方弘的目光落到了金灿阳和高宏波身上。高宏波第一次得见天颜,难掩激动,回答皇帝问话时,紧张的声音都微微不稳。但是头脑却仍然清楚,给出的回答内容分明,条理清晰,让皇帝十分满意,为了照顾他的紧张情绪,说话的声音都去掉了几分威严,变得意外的温和。
高宏波又一次抓住了机会,彻底的改变了自己的命运,成为了一名秀才出身的户部侍郎。
金灿阳一直低调安分的低垂着头,他本不想进宫凑这个热闹,但是聂宸雪说:“能到如今,灿阳,功不可没!”,江铎说:“妖孽,看破红尘了?!”,想到金家,他就鬼使神差的跟了来。
“你就是做出了霹雳火器,在战场上大展神威的金灿阳吧?”李方弘的声音响起。
“草民金灿阳,火器也是机缘巧合,能发挥作用,能为陛下解忧,是草民的福分!”虽然满嘴是拍马屁的奉承话,但金灿阳上前行礼,回话,不同与高宏波的拘谨,举手投足间尽是端雅得体。
待他出列走近,抬头回话间,李方弘看清了他的脸,虽然褪去了青涩稚嫩,经过岁月磨砺后,变得成熟,可那灿星一样的眼眸中,不笑也微翘的嘴角边,一如当年一般盛满了温暖。他每个午夜梦回后无法入睡的夜晚,都会牵扯肺腑的思念着这份温暖。
当年惊鸿一瞥的少年无意间的善意一扶,就成为了李方弘此后生命中的一份‘朝思暮想’,他找了这么久,没想到人却跑到了西北。
“你父亲是兵部尚书金少鸿?你是金家的二公子?”皇帝的声音柔和的惊人,好像是怕惊吓了什么。德善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站在下面的金灿阳。
其他人却都心中纳闷的偷偷看了一眼宝座上的李方弘。开口后,李方弘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,不过他那张常年喜怒哀乐都不挂不上去的脸,还是让偷偷打量他的人,没发现任何端倪。
“回陛下,草民正是。”提起金家,他的表情是平淡的,没有多余的波动,好像他是市井小民的儿子,还是显赫金家的儿子,本也没什么区别。
除了金灿阳,其他人都论功行赏,但是皇帝却在散了其他人后,单独留下了金灿阳,说是想了解一下火器的相关细节。
偌大的护国公府现在只剩下聂宸雪一位主子,他安排从西北跟来,在京城没有家室的将领都住进了国公府,高宏波当然也不例外。从宫中出来后,聂宸雪安排人等在宫外后,就先回了国公府。
众人散去之后,金灿阳立在殿中,等待着皇帝问话,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,不禁奇怪的抬眼看去,璀璨鎏金的宝座上的人也正在盯着他看,两人的目光撞上的一刹那,金灿阳没忍住的就笑了一下。可眼睛刚眯到了一半,他突然想起,对面的人是谁了,赶紧低下头,心里暗骂自己:真是贱骨头,见人就想讨好。
笑眯眯的眉眼瞬间被刹住,一个没绽开的笑脸,李方弘心里有些失落。
“朕,可以直接唤你灿阳吗?”李方弘问
这次金灿阳有点懵,就算自己第一次见皇帝,但也知道皇帝直呼臣子的名讳,这得是如何的恩宠和亲近!关键是自己还只是一介白衣草民,连个不得宠的臣子都算不得。这样不安常理,难道自己要一夜间变成御前红人了?!
在他的胡思乱想时,皇帝已经从宝座走了下来,直接到了他的身前说:“灿阳,走吧,不能辜负大好春光,陪朕到御花园走走,可以边走边说。”说完没等呆萌的金灿阳,先向外走去。
德善看着没回神的金灿阳,心中感慨,这个公子长得真好,就算他在宫中差不多待了一辈子,各种各样的美人见了无数,也不免要多看一眼。金灿阳灵气中有一丝呆萌,儒雅中带着洒脱不羁,光这份气质就很特别。他温和但尖细的声音说:“金公子,请跟老奴来。”
金灿阳自知,可不能当德善的这句‘老奴’,连忙回礼道:“德公公,失礼,有劳!”,跟着德善在假山亭台间穿行,金灿阳心中懊恼也纳闷,摸不清皇帝到底是什么状况。看了眼前面笑容可亲的内侍总管,他先拱手,然后道:“德公公,我第一次觐见,不知深浅,还望念在金家,指点一二,别因为我的无知,冲撞了陛下,不胜感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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