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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慕容海,你,你真是……”吴之也脸一拉,既然是这样,事到如今,本官也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。”吴之也跨前一步,口气咄咄逼人,“慕容海,当年,你是怎么从驿站逃走的,是谁救了你,还有,你吃了官司,又是谁一直暗中……”
“……”其实,这也是慕容海一直想知道的。虽然,这么多年过去了,但当年发生的事,他常常会有意无意地想起来。那晚,他是糊里糊涂被从驿站救走的,又是糊里糊涂来到天州县的,还有,之前刘基夜访太子府,转天自己就摊上了官司,而后,百户夜审,廷杖,发配……还有……尽管后来在庙里,慕容海从化装成居士的刘基话中已经听出了一些隐情,尽管他也遵命在山下村呆了五年,但他一直想弄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,特别是那晚。
“其实,这都是本官暗中安排的,不然,就你一个朝廷的罪犯,想逃跑……”吴之也苦笑。
吴之也说的都是事实。
那晚,一到驿站,他就安排慕容海住在了驿站最东面的仓房里。仓房在驿站后院,早先是驿站存放杂物的地方,于前院隔着几十步远的距离,平常很少有人过去。
然后,他半夜亲自监督慕容海吃饭。
再后来,临走时,他再三提醒慕容海……
结果,当晚慕容海被人救走了。
第二天,吴之也一大早带着前院住着的两个押差去提人到现场才发现:仓房虽然下半截也是石头打的地基,从里面看好像离地很高,但后墙紧挨着后山,实际上土坯垒的墙几乎就跟地一般平,而且由于前些天刚下过雨,土坯墙洇湿了老高,被人挖开了一个大窟窿。
而且,负责看守的押差还在呼呼大睡,浑身一股酒气。
“慕容海,你,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,当年为了救你,本官差点没……”吴之也没把话说完。
其实,当年吴之也回京复命后,只是象征性地被关了几天,罚了半年俸禄,依然在亲军都督府当差,甚至半年后居然还升成了百户。这一来,是吴之也事先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。发现慕容海被人救走,他第一时间就报告了当地县衙,然后又领着官兵四处追查,虽然最后只是从一个当晚走夜路的商人口中得知一点信息:几个黑衣人扛着一个麻袋往西跑了。但毕竟也算是将功补过尽力了。再加上本来救人这事他也就是奉命行事,自然上面有人替他挡着,大事化小,小事花了,甚至投桃报李。
眼下,吴之也只所以这么说,无非还是不死心。尽管慕容海刚才已经把话说死,但他仍然还期望慕容海能回心转意。不过,当年的事,他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,反而还升了官。真要睁着眼睛说瞎话,他还说不出口。所以话到口边,又咽了回去。
“吴大人,俺……”慕容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。其实,尽管这么些年他一直搞不清楚当年他是怎么被人救走的,但回想那晚吴之也话里话外流露的意思,他早已猜出救他的人中一定有吴之也。可眼下,吴之也旧事重提,他也清楚吴之也无非是想……
“慕容海,你别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就可以逍遥法外。你还是一个逃犯,而且,……”吴之也直勾勾地盯着慕容海,又是嘿嘿一笑。“还有,刚才逃走的黑三,你知道他是何人吗?”
“黑三?”慕容海连连摇头。慕容海闯荡半生,确实结交了不少江湖上的绿林好汉,不过,他从不和偷鸡摸狗下三烂的蝇蝇之徒打交道。刚才他看的清清楚楚。那人上来就使阴招,显然不是个正儿八经的武林中人。
“慕容海,想不到吧?”吴之也脸一拉,厉声道,“他就是当年救走你的那个黑衣人。”
“是他……”慕容海浑身一震。刚才虽然和黑三只是打了个照面,但慕容海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可是,慕容海记得很清楚:当时,他睡的迷迷糊糊,听见外面有响动,还没抬起头就失去了知觉,根本不可能和黑衣人似曾相识。
“不错。那天晚上从驿站仓房把你救走的就是他。当然还有他的几个同伙。”吴之也冷笑,“慕容海,想不到吧?不过,黑三对当年的事可是供认不讳啊,当然这在亲军都督府也是白纸黑字,记录在案的。”
吴之也说的言之凿凿。
事实上,吴之也当年也并不知道是谁救走了慕容海,他知道的也就是商人说的那点信息。
黑三,是他在一次出外差中意外抓获的。本来事情就不大,他简单问了几句就放了人。后来,俩人居然成了好朋友。一次在酒馆喝酒,也是喝醉了,黑三向他吐露了当年驿站救人的事。再后来,黑三成了他的线人,遇到一些自己不便出面的为难事,他也常常找黑三帮他摆平。
至于,他所说的“在亲军都督府白纸黑字,记录在案”的话,无非还是想让慕容海能答应女儿的婚事。
“……”慕容海欲说又止。
“慕容海,本官知道,你现在想的是什么?”吴之也哈哈大笑,“不错,驿站救人,里面的事是本官安排的,外面的事是黑三干的,但是本官只是奉命行事,据本官所知,黑三也一样,他只是救人,至于其他的……”吴之也摇摇头,冷笑,“不过,本官倒是可以告诉你一点,这事从头到尾都和一个人有关……。”
慕容海浑身一震。虽然,吴之也没有把话说完,但他知道吴之也说的是谁。尽管当年的事还有好多他搞不明白的东西,但有一点,他明白,从一开始,所有的一切,背后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,都指向了一个人。
“慕容海,你呀?”吴之也长叹口气,“老前辈,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,隐居在这荒山野岭,何苦呢?还有……”
“……”慕容海无话可说。更多的还是无法言说。其实,当年的事,他只是想弄明白。但眼下,还有好多真相并没有大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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