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优莱克所伤感的,当末日来临时,往日的一切都会成为无价之宝,就连尖酸的争吵都会变为珍贵的礼乐。
奇兰克走在几人周围,他的表情沉重而又复杂。
“我们或许还能做些什么。”
“做不到了,现在什么都做不到,”查理毫不犹豫地反驳了他,“你忘了吗?这里不过是历史的回溯,只要离开这片大陆,我们可以忘记这里的一切……”
查理话音未落,优莱克松开了她的手。
即使陨星不再坠落,现在这片大陆也早已不适合人类生存,神明的身影正逐渐降临到现实,每分每秒都异常宝贵,神明失散的魔力弥漫在现实中,那些魔力是无色的,在秘法师察觉到之前,就早已命丧于此。
只要离开自己两米远,她们就有可能遭遇危险,查理是这么认为的,但优莱克和伊宁却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。
查理早就注意到那个人影——那是个摇摇晃晃,但仍用早已死去的身体逃跑着的人,只是他的速度已经比不过年迈的老人,体内的内脏也早已严重破损。
她们明知这样可能会给查理带来麻烦,但人命关天,她们考虑不了那么多。
“谢谢、谢谢……”
优莱克和伊宁快速将人拉到查理身边,他捂着嘴,用那对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看着两人,不断说出那句话。
“谢谢你们,谢谢……”
突然间,他两眼一翻,双手似乎再也握不住张大的嘴巴,吐出大量带着破碎内脏的鲜血。那猩红鲜血铺满了一地,直到他将所有内脏掏空以后,才面目狰狞地倒在地上。
她们救了一个死人,一个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死人。
查理意外地,对两人的举动没有任何评价,只是淡淡地说了句,“走吧。”
奇兰克对此也感到了落寞,但久经风霜的他迅速调整了心境,对查理说道,“我们该走了,灾难肯定还会继续。”
他指引着查理朝一个靠近海岸的方向离开,优莱克和伊宁则是跟随着查理,与其说是奇兰克指引了查理,不如说每当查理带领两人在空间中穿梭时,奇兰克都奇迹般地跟上了,直到查理洞开的秘法大门突然被拦腰折断,查理救下险些被腰斩的两位小姐后,这份沉默的平衡才被打破。
阻拦在查理面前的是一道酷似人类的幻影,那幻影的神性气息以及其蓬勃的魔力,无不在高调宣扬着祂的身份。
查理在第一时间封闭了伊宁和优莱克的全部感知,“我就知道跟着你准没好事。”他轻声骂了一句。
奇兰克此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,这如临大敌的架势令查理不得不感叹一声“真实”,但如果这是真正的奇兰克,此刻也应该属于被查理保护的一员。
“这恐怕不能怪我,”奇兰克流下一丝丝冷汗,“听着,查理,我掩护你们一下,你带着两位小姐离开,明白了吗?”
阻拦在他们面前的显然是传统神明。
因为都会伪装成与人类酷似的外形,查理曾产生过自己与祂们才是同类的错觉,但既然是错觉,必然会有被点醒的那一天。
查理终究被认定为神系怪物的一员,站在了传统神明们的对立面。
查理也很想久违地与奇兰克合作一把,但理智无奈地告诉他,无论是真正的奇兰克还是这个幻影,都没有在这种关头为自己殿后的能力。
因此当那位拦路的神明出现时,查理也全神贯注在其聚集的无色魔力上,直到神明的气息逐渐加重,奇兰克才猛然意识到:好像有哪里不对。
“等等,查理,帮个忙!”
奇兰克的声音彻底淹没在海啸般的无色魔力中,查理下意识出了手,两位神明的直接交锋直接摧毁了半个查奥里尔,即使查理分心守护了两位小姐,仍然是他更胜一筹!
一丝疯狂染上了查理的绿眸,对胜利的渴望暂时压制了理智,他的内心无比坚信,在神明的争锋中,他完全可以将对方吞噬!
他不禁勾起一丝笑容,但被封闭了全部感知、像两只人偶一样紧紧贴在查理身旁的两位小姐令他找回了底线,他不能带着两位小姐与神明相争,至少要立刻脱离这个处境。
查理微微昂头,仿佛盛满沙子的漏斗的一段倾斜,大量的魔力浇灌在本就出于弱势的神明头顶,他本有重创神明的机会,却毫不犹豫地脱身而出。
当他退出此刻的战场时才发现,他早已步入另一个围困。
神明之间的包围往往并非躯体上的,而是权能与魔力融汇成的秘法生态,神明的躯体或许并未降临,但祂们的魔力早已混入这个人类国度,将每一寸空间搅得天翻地覆。
查理此刻踩在人类的土地上,但这片空间早已不在属于人类,而是由一名神系怪物的魔力支配,在这股魔力周围,众多神明的魔力相互对峙着,似乎在呼唤查理也加入其中。
感受到这一幕,查理不禁轻笑,他原本是格局之外的旁观者,此刻竟以这种方式入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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