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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无霜这一惊非同小可，直直瞪着，不敢相信。

江亦慈挥挥手，让黑嬷嬷把温无霜请出去：“回去反省吧。”

温无霜赖着不走，垂死挣扎了一下：

“可是，娘您可知道，若是没有穆王，那所谓皇甫氏，孩儿早就殒命好几回了。”

江亦慈默然叹气，“你若不改了你这冒失的性格，多少皇甫氏也救不了你！”

对，以你爹之姓冠我之名，我也叫皇甫氏，我这皇甫氏，也经不起你折腾了……

温无霜边被黑嬷嬷拖着往外走。

温无霜不服，冲江亦慈道：“可是爹娘不是时常教导，人之有恩德于我，不可忘么？穆王救了孩儿，孩儿怎么能忘啊？”

江亦慈放下手中针线，看着她：“这是一回事么？候门似海，我若知道你如此不持守志向，还惦记着穆王，还不如当初就让你在菀城死心。”

什么叫“还惦记着穆王……”

温无霜愣愣地想。

知道六岁真相的她不是不糊涂父母为何非得说那是一场大梦，而是不愿意去纠缠父母，就像母亲非得说那暄皇帝之死，是因为他对人间不满意去做神仙了一般……这些谎言，或许只是因为父母不愿意吓着她。

可是，母亲偶尔的只言片语，总是隐隐在透露着什么，像刺进黑暗的光线，让她恍惚。

然而，温无霜的苦苦挣扎，在江亦慈看来，是因为她不知命，所以不知足。

温无霜不知道她的身世命数，若是知道自己的这条命是她江亦慈、是多少人冒死捡来的，她还会这样贪恋与皇甫麟在一起的快乐吗？

可是，自己只想天天守着温无霜，而不放她自由的想法，是不是另一种贪恋？是对温无霜命数的另一种贪恋？可这是任何一个正常的母亲都有的贪恋。

她一时也难受起来。

温无霜看着有些心软的江亦慈，也软下口气，说：“娘啊！在菀城的时候，孩儿经常噩梦缭绕，可是，自从在书院见到了穆王殿下以后，每天晚上就再没有做噩梦了……真的，沅儿可以作证的……还有爹爹，爹的书房离我最近，他也一定是知道的……”

炉香渐烬，庭院花落，划过弧线，像江亦慈那因不忍而落下的泪痕，两相应和……江亦慈背过身去，狠狠心说：“你不要再说了，这事就这样了。”

再说下去，对彼此都是折磨。

温无霜越发不认识她母亲了：仅仅因为皇甫麟是候门么？候门，有那么可怕吗？以致让母亲如此动怒，如此生气？

多少人不是想着攀上一门皇亲，从此鸡犬升天，走上人生巅峰么？

是了，母亲是望族，不稀奇名利，怕的是以后分居宫内宫外，不好相见吧。而且宫中规矩多，怕不识礼仪的自己吃不消？

可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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