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心下意识向后迅速退去,但剑光如影随形,最终停在其颈间。玄霄的神色丝毫未变:“我并无恶意,只求保密…”他手上闪闪发光,正与剑光交相辉映:“魔族的血魔契约、神族的明神之契,还请玄心掌门自选。”
青着脸看了看寒光闪闪的利剑,玄心冷笑一声:“说得好像本宗有的选似的。”
“是吗?”沉默至今的飞蓬终是开口,声音竟隐带笑意:“阵法爆裂,掌门就在这里,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三个人里,肯定有人身份不对?你既然让我们进来了,便说明抉择已定,又何必惺惺作态?”
明亮的蓝眸闪烁锐利的光彩:“问心阁各族皆有,可建立时间太短,于上界并无支持,才不得不屈居于两宗三殿之下。掌门此举,难道不是讨价还价?”
“哈,本宗还在等玄霄魔将想明白,倒是没想到你小子…”玄心朗声大笑,神光绽放开来,一滴精血配合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印,定格为一个印记。
玄霄蹙眉又舒展开来,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,收剑在指间一抹,将鲜血印于其上:“契约已定,至于掌门所想…”他淡淡说道:“若问心阁想寻求的后援是吾个人,我愿助一臂之力。但若求以魔尊名义,恕在下仅仅是个地级魔将,无法代表尊上之意。”
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的讨价还价,从问心殿顶层出来时,飞蓬手捧一块银色玉简,和玄霄、徐挽仙一起走了下去。听见脚步声,守在最下层正蹲着趴着修补阵法的长老们抬起头,目光充盈怨怼之意,飞蓬干笑一声把玉简塞给了徐挽仙:“师妹,你和玄青先回去商量商量需要准备些什么好了。”
话音未落,他撸起袖子,没在意自己一尘不染的衣衫,跑过去蹲下身给众位长老帮忙,玄霄眼中闪过一缕暖意,徐挽仙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:“那你加油吧嘿嘿!”
一仙一魔一走一蹦离开了任务堂,玄心走出静室,凝视下方正忙碌的少年,眸底掠过一抹叹息,他何尝发现不了玄霄的及时出手只是为云翔和紫仙打掩护呢?然而人生在世,该糊涂还是糊涂点儿好。魔界魔将尚且要护着,他们问心阁连魔将都惹不起,更别说这对少年少女了。
一日后,阵峰之顶
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好不容易忙完,飞蓬快速避过路上莫名其妙多了的陷阱,推开门时不解的问道。
正抱着一大堆文书的徐挽仙抬起头,递来一个湿漉漉的悲催眼神:“大师兄,求看,掌门传话让我们去做任务前,至少收十个阵峰弟子!”
“他说收,没说要直接收完。”朔月懒散的甩了甩不算太长的狼尾巴:“我觉得,他是让你们列个章程,是这丫头非要挑自己顺眼的。这不,偷偷用秘法复制了弟子名录,在挑帅哥美女呢。”
徐挽仙狠狠瞪了他一眼,脸色红红的:“怎么了怎么了,收好看的总比收歪瓜斜枣要养眼吧!”从小见到的全是俊秀男女,仙界小公主嘟起嘴:“反正,能挑的人那么多呢,慢慢来呗。”
飞蓬微妙的沉默了一会儿,扫了一眼捂着头呈无奈状一言不发的玄霄:“我该阻止你去器峰的,否则你正好占掉一个名额,还能给咱们省点时间。”这么说着,他走过去抱过一摞名录:“十个人,你五个我五个,挑完给人发请帖,问他们愿不愿意加入。”
“咚!”玄霄无比心累的一头磕在桌子上,他忍无可忍的怼道:“飞蓬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!”
云天青幽幽一笑,从戒指里冒出来:“我也能作证,你以前真不是这样的…”他忍俊不禁:“这惹事水平都能和我年少时比了,明明当年的你,啧啧……”不说昔年玄震师兄的一板一眼、自规自律,哪怕是后来在鬼界认识的神将,那也是温和自矜的。
“以前的我?”飞蓬眨了眨眼睛,不经意的转移了话题,如好奇宝宝一般蓝眸闪亮的问道:“能画出来给我看看吗?我挺好奇自己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玄霄瞪了云天青一眼:“胡说,你少时…”他语音微妙的一飘,摇头道:“没飞蓬现在这么厉害,毕竟有我,有…大师兄,还有师父压着。”
云天青笑嘻嘻的耸耸肩,抓起一支笔丢给玄霄,再自己又拿了一支:“我们各画各的,瞧瞧最后的成果是不是差距比较大。”师兄啊,在神魔之战上,你我的立场几乎是相反的呢。
玄霄复杂的瞥了飞蓬一眼,再转头但见云天青已然动手,不由轻叹一声不再犹豫。朔月则踟躇了一会儿,最终蹭到了云天青身旁。
良久,在飞蓬和徐挽仙挑好弟子传去讯息后,玄霄才最后一个放下笔。此刻,云天青所画的画卷已挂上了墙面,只见火红花海中,蓝衣青年抱着一坛美酒,正慵懒的躺着,其眸中一派平和。朔月和徐挽仙看呆了眼,飞蓬若有所思问道:“为什么我一个神会去鬼界三途河畔?”
“问你的心。”云天青抬眸,神情无比严肃:“这是我不能回答你的,只能你自己想起来。”
飞蓬沉默不语,朔月咬咬唇忽而觉得不是滋味,他尾巴一甩卷上了飞蓬的手腕:“嗷我们再看看这个吧。”
回过神拍拍雪狼的脑袋,飞蓬转眼去看玄霄正装裱的图卷。绿树高入云天,树下烽火处处,蓝衣男子俯视撒遍大地的神血,手上握着一支空了的酒觞,眼神悲悯却毫无动摇,气质清冽淡漠,整个人无悲无喜,宛如一桩精致的玉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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