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琇君听不懂他这句话,许宁却是明白了杜九的恶意。
许宁说:&ldo;我没有那喂虎的慈悲心肠。&rdo;
以身饲虎,地藏救母,都并不是许宁赞赏的行为。
杜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&ldo;那还请教先生如何应对?&rdo;
许宁看了他一眼,认真道:&ldo;我当然有办法。可是,为何要告诉你?&rdo;
说着,牵着梁琇君就走,竟让堂堂杜九爷愣怔在原地,好半天回不过神。
&ldo;元谧?&rdo;梁琇君回头看杜九还站在原地,颇有些萧条。
&ldo;嗯。&rdo;
&ldo;刚才那人是谁?&rdo;
许宁想了想,道:&ldo;不可雕之木,不可圬之墙。&rdo;
梁琇君愣了愣,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然而虽然驳了杜九面子,但是杜九的问题,的确是正中红心。万一日后立场相对,如何与段正歧相处?
许宁想过这个问题。与兽同行,不免就要去系紧它的缰绳,看牢它的枷锁。教导它与人相处的道理,以免它伤人,也保护它不被人伤害。然而一旦兽性超脱于人性,野兽再也无法管控,去肆意残害人命。
许宁断不会听之任之。
他做不出以身饲虎的事,就只能与猛兽同归于尽。
作者有话要说:许宁骂人的原句:朽木不可雕,粪墙不可圬。
邵飘萍,中国新闻业祖师之一,曾在北大创办新闻研究会,毛泽东等人皆是他的学生。1926年,被张作霖杀害于北京。
第28章烬
邵飘萍身亡的消息放出,文化圈内又是好一阵的不平静。
然而在邵飘萍之外,奉张执掌的北平已经开始对文人实施高压政策,白色恐怖笼罩于文坛。如此情形之下,有不少身居北平的文人已经做了南下的打算,往沪宁等地赶来。
许宁很是担心先生。
之前的学运中,先生是领头的靶眼,也受了伤。之后更是被段正歧捉去戏弄一番,没能好好休整。如今张作霖掌管了北平,试问他会轻易放过先生么?
许宁想来想去,还是先不回学校,而是直接去邮局写了一封信。他与梁琇君在邮局门前告别,临走之前仔细叮嘱了这位好友一番。
&ldo;如今金陵局势也不定。你在报社做事,还是小心一些自己的安全。&rdo;
梁琇君点了点头:&ldo;我很好,倒是你。&rdo;她盯着许宁,&ldo;我前几日看你与箬至偷摸相聚,也不肯告诉我,你们是背着我在做什么?&rdo;
许宁神色有些尴尬,道:&ldo;总有一些不方便对女士说的事情。&rdo;
梁琇君嘲笑道:&ldo;你又不是那些卫道士,竟然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。&rdo;她静静看着许宁的眼睛,&ldo;我不问你。我只知会你一声,需要帮助的时候不要忘记我。元谧,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。&rdo;
她轻轻在许宁胸口捶了一下,离开了。
许宁伫立原地,不由感慨,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是敏锐。但是即便如此,他也不能把真相对梁琇君诉说,便是甄箬至,许宁也没有再让他了解更多的内情。之前牵扯李默进来,他已经是很内疚。
有些事,朋友帮助你是情义,你不愿意连累他们,也是情义。
他转身进邮局匆匆写了封信,便急着回学校了。
因而也没有注意到,其实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他。
当天晚上,许宁回到家的时候,对上的就是张三有些古怪的眼神。
&ldo;许先生,今日教学可是很忙?&rdo;
许宁听着他腔调古怪,回道:&ldo;尚可,怎么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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