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话一出来,别说穆青戎,就连阮新梅都愣住了。
真是怎么都没想到,穆新华竟存的是这一份心思。
若说穆青戎之前的心已经是一块寒冰,那此时此刻,这块寒冰已经坠入了万丈深渊,蒙上千年冰霜,彻彻底底的亘古不化!
穆新华的声音还在他耳边肆意:&ldo;你一个小孩子又知道什么?想当然的认为父母不在身边就是不养你,可你有没有想过,没有我你又是个什么?没有我的钱,你还能上学还能念书?早就流落成街边的乞……&rdo;
真是句句戳心窝,阮新梅彻底听不下去了:&ldo;闭嘴!你给我闭嘴!&rdo;
老母亲撕心裂肺地怒喊,穆新华一怔,总算是没再说下去,只拿一双眸子瞪着穆青戎,不带一丝温情,满满都是愤怒。
气到深处反倒是冷静了,穆青戎手心紧握,指甲刺入掌心,尖锐的疼痛和黏腻血液齐力将他的心神拉扯回来。
&ldo;原来如此,&rdo;少年的声音低沉的像是从喉咙里发出,原本的清脆悦耳已变得嘶哑和冷酷,&ldo;钱是吗?&rdo;
他冷笑着,扬眉看向他,黑眸里是深深地鄙夷和漠视:&ldo;这十三年,所有的钱,我会加倍还给你!算是偿清了我欠你的债,从此之后,我穆青戎与你穆新华没有任何关系!我没有父亲,从来都没有过!&rdo;
怎么都没想到穆青戎竟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,穆新华气结:&ldo;你……你……&rdo;
阮新梅猛地抬手,甩了他一巴掌:&ldo;滚!逆子!你给我滚!我阮新梅没有你这样的儿子!&rdo;
被母亲打了一巴掌,穆新华愣的说不出话,从小到大他是独子,母亲对他的疼宠他直到现在都犹记如新,对于穆青戎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,但对阮新梅,他始终是愧疚的。只是他实在走不开,也有些不敢面对老母亲,只能不断地往回寄钱,以希望能够平复心中的愧疚。
怎么都没想到,十多年后他回来了,母亲竟……竟赶他出门。
&ldo;滚!听到没有!给我滚!&rdo;阮新梅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生过这么大的气,这一句话几乎用出了一生中最大的声音,嗓子都要喊破了。
她的声音太大,因为有外客而被关在屋子里的小黑也听到了声音,主人这么生气,虽然隔着门,但它也开始威胁性的吼叫,竟像是要挣脱锁链的猛兽一般。
韩梅见到过小黑的凶相,此刻被吓了一跳,拉扯了穆新华一下,轻声说:&ldo;新华,我们先走吧,等母亲消消气……&rdo;
穆新华听她一说也回过神来,眼底难免黯淡,只能生硬地说:&ldo;那我先走了。&rdo;
这两人一走,闻到没有陌生气息,小黑才慢慢安静下来。
而刚才还硬撑着的阮新梅瞬间软倒,穆青戎一把扶住奶奶,年迈的老者靠在已经长大的孙子身上,眼泪直流。
&ldo;对不起,小戎,对不起……&rdo;她可怜的孙子,为什么会这么命苦!
穆青戎静静地,无喜无悲,只安抚的拍着奶奶的后背,声音空灵的似是没有一丝人气:&ldo;奶奶,没事的,有我在,我会照顾好你。&rdo;
阮新梅无声地落着泪,可心里的苦却不会因为泪水的流淌而减去分毫。
直到晚上九点,阮新梅才沉沉睡下。
奶奶睡了,可穆青戎却没有丝毫睡意,他坐在窗边,静静地等了一个小时,在确定奶奶睡熟之后才起身出了屋。
深冬的月色冷如冰,夜幕苍穹像是幽深的巨兽,张开了无边巨口,试图吞噬所有。
穆青戎走进去,寒冷丝丝入骨,却一点儿也入不了心。
因为那里的温度更低。
谢家的作息十分规律,到了九点半,大家都得回屋睡觉。
往日里谢薇是最早回屋的,她不爱看电视,九十年代的电视她都看了一遍,再看一遍也实在没什么乐趣,还不如回屋里找本书翻翻。
可今晚,她莫名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神不宁,这感觉很难描述,但就是十分不踏实,定不下心来。
看书看不进去,睡觉睡不着,她索性窝在温暖的沙发上,看着电视里循环播放的电视节目。
反正已经看了好几遍,即便不用脑子也能毫无妨碍地看下去。
直到时针滑向了十,已经十点了,再不睡就太晚了,虽然毫无睡意,可谢薇还是准备回去睡觉了……
正准备回屋,却听到了极轻的敲门声。
谢薇一个激灵,这么晚了,是谁?
因为她在一楼,所以听得十分清楚,小心的走到门边,透过猫眼一看,却是微微一愣。
没有停顿,她快速打开门,看到了只穿着一件衬衣的穆青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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