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华崇虽不做声,却一直死死地看着高展明。
高展明看了他一眼,并不搭理他,又和高天文寒暄了几句便回房去了。
晚上高展明正在房里看书,引鹤敲门进来,道:&ldo;爷,有一封你的信。&rdo;
高展明地接过一看,只见信封上署名一个永字。他奇道:&ldo;这信是谁送来的?&rdo;
引鹤道:&ldo;是李爷的奴才。&rdo;
&ldo;李爷?是……李景若?&rdo;高展明将信封撕开。
引鹤道:&ldo;是。&rdo;
高展明将信展开一看,信上李景若说自己后日就要离开京城,约高展明明日在御河边相见,为他践行。
高展明有些吃惊,没想到李景若竟然会找他。他与李景若至今不过见了三四次面,老实说,虽说见面的次数并不多,可他对李景若这人十分好奇。几次的聚会,李景若的言行举止,让他觉得此人十分聪明,圆滑世故,且不像一般的王公子弟那般自以为是。在香山上的时候,有几次,李景若简直就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,将话往着他期待的方向引。最奇怪的是李景若的政治立场,听说襄城永王分明和赵家的关系颇为亲近,他在京城中却堂而皇之的参加他们高家子弟的聚会,又时常和苏瑅等进士往来,反倒更叫人看不清他的心思了。
引鹤见自家主子神游天外,不由拿手在高展明面前晃了晃,勾回了高展明的神:&ldo;爷,那家奴才还在外头等着爷的回信呢。&rdo;
高展明沉吟片刻,道:&ldo;你去回话吧。就按信上所约,明日我会去的。&rdo;
翌日巳时,高展明准时来到御河边。李景若已在河边等着了,只见他头上束着紫金冠,穿一件窄袖丝质云锦长袍,脚踩一双缎面的登龙靴,英姿飒慡,好不俊俏。路上走过的妇人少女无一不偷眼打量他,他若瞧见了,便大方地对人一笑,那些女子们羞得满面通红,遮着脸往树后躲。
李景若见高展明过来,面露喜色,快步迎了上来:&ldo;君亮兄弟,你来了。&rdo;
高展明四下张望,却只见李景若一人,不见别人,不由奇道:&ldo;只有你我二人。&rdo;
李景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:&ldo;自然,君亮兄弟还希望有谁?&rdo;
高展明有些惊讶。他以为为李景若践行,必然会有其余子弟,至少苏瑅会在场才是,明日李景若就要离京了,他在京中的最后一天,竟只找了自己一人?
李景若侧身指了指停在岸边的一条小舟,道:&ldo;我在船上备了些酒食,不知君亮可愿意陪我共乘小舟,叙二三闲话。&rdo;
高展明既已来了此地,他亦有兴趣与李景若交谈,因此慡快地应道:&ldo;好。&rdo;
二人上了小舟,解开船绳,小舟便顺着风慢慢在河中飘荡起来。
第三十八章此生唯求一人
小舟上有一张几凳,几凳上早已备好了酒盏,两人分坐在几凳两边,李景若端起酒壶为两人倒酒。
高展明问李景若:&ldo;李兄,你明日离京,今日如何只找了我一人为你践行?&rdo;
李景若笑道:&ldo;我若说因为我觉得你很特别,你会相信吗?&rdo;
高展明眉毛一跳,好奇道:&ldo;哦?哪里特别?&rdo;
李景若悠悠喝了口小酒,一手托着腮道:&ldo;知道我今日为何约你来御河泛舟吗?我第一次见你,便是在这御河之上,我看见你们的画舫刻着高家的记号,原本应绕开你们,少生事端才是,可我看见你和高华崇站在船头,我也不知怎么的,鬼使神差便将船划了过去。&rdo;
&ldo;为何?&rdo;高展明问道。
李景若温柔地笑了笑,深邃的双目定定地看着高展明:&ldo;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男子。&rdo;
高展明手一抖,险些将杯中的酒洒了出去。
李景若见了高展明的反应,笑容又加深了几分。
高展明全摸不透这位皇族贵公子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,干笑了两声,道:&ldo;李兄说笑了,如李兄这般人品相貌,照照镜子,不就见到了?&rdo;
李景若哈哈笑了起来:&ldo;我恭维你两句,你该不会当真了吧?&rdo;
高展明嘴角抽了抽。这位李公子的话,他可真不知如何往下接了。
李景若道:&ldo;我确实是因为你,才会有意靠近那艘画舫的。我刚到京城没多久,便听说你到刑部状告你的舅舅,那时候我便很好奇,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,那天我和苏翰林看见你与高华崇站在船头争执,我从前见过高华崇,却没有见过你。那位高二爷的脾气我是素知的,我可从没见过谁敢顶撞他……你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,我虽不知道你们究竟在争执什么,可我觉得,高华崇在生气,而你不怕,你根本不在乎,你一点都不动容,就凭着这一点,他的气势就已输了你一截。你知道当你厌恶、痛恨一个人的时候,什么会令你更恨他吗?那就是他根本不在乎你。那时我便觉得,终有一日,高华崇定是要败在你脚下的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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