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捷本来听到上次明楚之争时,父亲就在暗中帮助自已解除困境,心中就非常感动和感恩。
看来父亲一直很关心自己的生命安全,觉得愧对自己,才违背父亲禀承的意愿,帮助楚国及自己免去了一场滔天浩劫。
可当他听到父亲说出大楚此战必败,有可能被俘的推断后,他已经为之心灰意丧,瞬间失去了思想功能。
想想他如今是一位身掌几百万人的一国君主,一向行事无所顾忌,想到以后要俯首向别人称臣跪拜,他从心中感到不情愿和羞辱感。
正在张捷陷入彷徨绝望之时,又听到父亲此番真诚的问话,和坚定不移的许诺,明显是要破除一切可能障碍,也要弥补对自己缺失的幼时关爱。
他禁不住如同溺水之人,又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,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,向父亲诉说自己的真正意愿。
“父亲,孩儿和拓儿及义父都是一样心性之人,不愿意臣伏于人下俯首称臣,向往唯我独尊的快意生活。”
“但平儿却极向往大明的和平生活,父亲可否为我等各自指出一条明路?若孩儿不愿去国号臣服,又应该怎么办?”
解淳望着儿子倔强又带有渴盼期望的目光,长长叹息一声:“捷儿,战是无论如何不能决战的,否则你将永无翻身的可能,如今只能够与大明朝廷虚以委蛇。”
“表面上与大明朝廷和睦相处,暗中聚集精兵强将向东方进军,先占居这个攻守兼奋的大海峡。”
“屯积粮草打造远洋大海船,远航征服这个蛮荒大陆,再立楚国以现我大汉威风,以免此处居民被蛮夫屠杀虐待。”
解淳手指的简陋地图上,赫然便是后世的美州大陆,这些年解家的大海商船跑遍世界各地,特卫之一飞鲨就是这些海船武装的指挥者。
鉴于封建王朝动不动就抄家灭族的陋习,解淳身居高位,岂能不居安思危。
早已在暗中培植亲信手下,借助行海商之际,在各处都留有一部分武装力量,以作不备之需。
结合各处送递来的情报,解淳敏锐判断出此时的社会,应该处于英法百年作战后的几十年间。
英法两国才刚结束百年战争,进入休养生息的恢复实力阶段,也应该是德意志正在爆发大规模农民战争,冲击天主教会统治的时期。
张捷完全可以借助这难得的大好时机,远航重洋到美州蛮荒之地发展,也许真的能在美州大陆立足。
建立起一个汉人领导的国家,这也是解淳心中一直的梦想,便借机让心怀大志的子孙们去完成。
解淳又郑重告诫儿子:“捷儿,你最好先向大明朝廷屈服,表示愿以大明藩王名议,自己带兵去征讨东面海峡各地武装。”
“然后齐聚心怀开拓创业的忠勇之士,组成远征舰队,再训练和增加航海作战经验后,再远渡大海到达那片大陆立足。”
“到时候,沿途我会安排调用解氏满族力量,支持你等的远征大计,一路济养物品由他们帮助购买。”
“那个地方幅员辽阔,现在还是蛮荒之地,原居民的武力不强,依你楚国的将士战斗力,有三四万人完全可以在那里立足建国。”
张捷兴奋的直在屋子中来回转悠,心中激动的几乎要大喊大叫起来,以此来平息自己积蓄的欢乐。
父亲果真不负自己的重望,转眼间便给自己指出一条光明大道,即能这热衷和平的二子张平得偿心愿,也让自己和长子能有开拓创业的大好前程。
当他向父亲表示谢意时,解淳淡淡的一笑:“傻小子,你是我的亲生儿子,理应为你的未来有所指点帮助。”
“自家父子还客套什么?快睡吧,不然你娘看到你一脸疲倦,不知道又要心疼成什么样子。”
之后的一段日子里,解淳一直和儿子住在一个屋子内,父子二人详细讨论其中的细节,解淳也借机会向儿子灌输些后世平等思想。
还一再告诫张捷一定要谋化好方略,先制定出一套适合当地政策的国家管理体系,不要采用暴力压迫,也不要过分仁爱,失去保家卫国的雄风壮志。
一再叮嘱不要盲目行动,首先要挑选好通译,搞好沿途补济和卫生,并提醒儿子完全可以借用大明藩王旗号,凭借三保太监郑和当初七下西洋的余威和蒙荫,顺利到达美州蛮荒大陆沿途可以购买各种肤色的精壮男女为奴隶,等到收其忠心后,再分批次释放为平民,然后再让他们有机会进入社会高层,这样能逐渐收复各色人种的民心,使大楚国成为一个肤色各异,宗教信仰各异,各种文化交流,但文字和语言以汉语为主的国家,那时候张捷及他的子孙们才能完美统治这个新建立的国家。……等等。
张捷被父亲的一番话震惊得目瞪口呆,怪不得义父分外推崇自己的亲生父亲,父亲身不出户却在谋划一个新的帝国。
若自己不远来求援的话,这个新帝国会被家族中某个有开拓野心的人承担吧,父亲恐怕早有谋断,决不会任凭自己的子孙活在一个危险境地中。
一天夜里父子深谈之后,解淳委婉的劝说张捷:“捷儿,你的岁数也不小了,为父实在不希望你前去冒险。不若以楚王之尊留在大明境内,让你母子再多相聚几年吧。”
“海上征途实在太过危险,稍一不留神,便会全军覆没于汪洋大海的狂风骤雨中,当年蒙古舰队就是遭受风暴袭击,才顿足于日本岛外。”
看着儿子不为所动的面孔,解淳无奈叹息道:“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,什么王图霸业都是虛无之事。捷儿,何必恋栈权势地位,让为父和你母亲日夜为你担忧害怕呢!”
张捷低垂下头,不敢凝视父亲期待自己的殷切目光,只是随口敷衍了事:“父亲,我一定会多加考虑,以后再做出最后的决断。”
解淳对此也只能望天长叹,感慨世间万物的截然不同,不是什么人都能像他自己一样甘于平凡,淡泊名利。
让儿子舍弃称王称霸的雄心壮志,那还不如直接了结掉他的性命来得痛快,宁可断头,不可折腰,宁为鸡首,不为风尾,大多是这些人的具体心态。
解淳之后不再劝说儿子,而是和小雪每天陪着张捷到处游玩,尽情享受这难得的相聚时光,尽量不为妻儿留下不可言说的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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