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宇一看到萧钧进来,抬手欲跪。&ldo;不必,不必!&rdo;萧钧凝视着他,&ldo;将军这么晚进宫有何事?&rdo;
燕宇没有答话,只缓缓展开一卷画卷,然后静默地站着。萧钧不解地上前,一看,&ldo;这,这……&rdo;他意外地指着画卷,这画中人分明是自已呀。
&ldo;这是天儿画的,当时她什么都不记得,但她却记得画上这个人,画完了,她就摸着心说:痛。&rdo;燕宇压制住心痛,暗哑着说。
颤抖地摸索着画上的线条,萧钧嘴唇抖动着,&ldo;她,她没有忘记朕,一点都没有呀。&rdo;
一边的刘公公也含着泪,频频点头,&ldo;是,娘娘没有忘记皇上。&rdo;
&ldo;皇上!&rdo;燕宇跪了下来,&ldo;臣曾私心地以为自已能给天儿更大的幸福,那时她失去心智,象个孩童,臣以为是,却没想过,天儿心中到底有着谁。臣现在明白了,不敢再自私,臣愿意放手,请皇上降罪,惩罚臣的不敬。&rdo;
萧摇情动地摇头,爱不释手地抚着画,宽容地说:&ldo;朕不是不辨是非之人,将军救了天儿,给了她生命,朕谢你还不够呢,怎么可能怪罪,再说,将军是因为珍视天儿才那么做,朕不怪的,谁都有颗私心,将军能想开就行。天儿,她现在何处?&rdo;
&ldo;仍在臣府中,安庆王妃陪着,她今日恢复了,口口声声问大火之事,似忘了这几年发生的一切。&rdo;
&ldo;真的吗?&rdo;那大火是他们洞房之夜,萧玮让人放的,莫不是音儿的记忆停在那一刻,这些年所有的悲苦和困助她都忘了。
燕宇点头,复又长跪,&ldo;请皇上吩咐下面,不要提天儿失踪一事,也不要提云南,更不要提臣,只说长公主请娘娘过府玩耍,不慎跌倒。&rdo;
萧钧感动地看着燕宇,&ldo;你要天儿忘了你吗?&rdo;
燕宇坚决地点头,&ldo;臣要她快快乐乐的,心中没有任何阴影,更不必牵挂什么,也不要有负疚,专心地享受皇上的宠爱就好。&rdo;
&ldo;将军!&rdo;萧钧抓住他的手,&ldo;将军,你真是至情至性之人。&rdo;
燕宇苦笑,&ldo;皇上,你不也是吗?当初你为天儿,一样忍痛割爱,臣一直敬佩五内。现在,皇上,你去接,接娘娘吧!&rdo;
&ldo;麻烦将军带路。&rdo;
&ldo;不,不,臣暂时不回府,臣就在城中转转,稍会再回。&rdo;他怕看到天儿离开,怕看到她见外的目光,留下她对他依赖相偎的画面吧,日后情也有所寄。
萧钧没有坚持,吩咐备轿,今夜,他一定一定要紧抓住天儿的手,再也不放开了。
刘公公则狂喜地准备烛火,香汤,花束,一切就象游集市那夜般,时光回流到从前。
落莫地在街上转到半夜,燕宇才幽幽回府,府中灯光依旧,只一团清静。爹娘见他,欲言又止,轻叹几口气,陪落几滴泪。他不敢多说,转到后院,复上小楼,金花独坐在房内,眼早已哭肿,见他进来,嘴一扁,泪又下来了,他叹了口气,闭上眼。天儿已不在,桌上几本书翻着,象她还没走远,几件衣衫也在,青白的衣裙,她以后不会再穿了。关于天儿的一切都留下了,只佳人已远。
燕宇跌坐在桌前,拿起书,忽地发现书下一纸便笺,墨还未干透。清秀飘逸的字体是天儿的亲笔。
&ldo;蕊黄无限抹山额,宿妆隐笑纱窗隔。相见牡丹时,暂来还别离。翠钗金作股,钗上蝶双舞。心事竟谁知,月明花满枝。&rdo;
&ldo;心事竟谁知,月明花满枝!&rdo;燕宇喃喃地诵道,天儿这是什么意思,难道她没有忘记一切吗?
呵,他讥笑一下自已,不要再痴心妄想了,她自有珍爱之人,从此后,他只有自已,独坐独卧,不要再为谁牵挂了,真的不再牵挂吗?他不敢确定。
正文:四十五,今夕何夕,见此邂逅?上
&ldo;刘公公,朕穿什么衣衫过去?&rdo;萧钧忽然象没有主张的少年,无助地看着刘公公。
刘公公早把一群宫女和太监支使得团团转,还要分心来看看皇上。&ldo;皇上,当然是那件青色长衫了,当年游集市时,你不正是穿的那件吗?娘娘的记忆就停在那时,你就当时光没有流逝好了。&rdo;
&ldo;也对,也对!&rdo;早有宫女娶来长衫,萧钧不等相帮,自已急急地穿上。
&ldo;刘公公,你看朕这样子可以吗?&rdo;萧钧不自信地问。
&ldo;皇上,你怎么看都英伟帅气,娘娘就是与你从不认识,也会一见钟情的。&rdo;
萧钧开心地笑了,&ldo;那朕过去啦。对了,刘公公,皇后今夜就住在朕的寝宫,不去宫了。&rdo;
&ldo;知道了,皇上,你快去接娘娘吧!夜都要深了。&rdo;这春宵苦短,他皇帝不急,难道真要急死他这太监吗?寝宫的锦账要换,锦被要铺,还有侍卫们要叮嘱,哎,他真的好忙好忙哦。
萧钧终于上了龙辇,只是没升旗幡,他不要让音儿觉得太过异常,只当平时出宫一般,天黑了回宫样平常。
终于要见到音儿了,虽然前两日刚见过,但那时她是别人,不是他的音儿,现在是了,他一点都不怪罪她认不得他,受这点苦真的不算什么,只要音儿活着回到他身边,陪他到老,一点分离,他可以经受,但只此一次。他想过了,从此后,不管是困苦还是享受,他都要抓紧音儿,不让她离开他半步。
长公主府离皇宫很近,一刻功夫,就到了。
萧钧下龙辇时,竟然慌乱地差点跌倒,出门迎接的燕国公诧异地扶着他,不懂他这夜黑时分光临所为何事。
&ldo;燕国公,朕来接皇后回宫,这几日,麻烦府上了。&rdo;萧钧避重就轻地说。
燕国公呆若木鸡,&ldo;这……皇后……&rdo;他府上有皇后吗?不是早几年皇后就去世了吗?可看皇上的脸色没有异常,他也不敢多问,只得跟着皇上后面进院。
长公主也出来了,看驸马一脸呆呆的样,她不解地站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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