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若我跟你去,是否我家所欠债款就一笔勾销?&rdo;
&ldo;那是自然,还会锦衣玉食好好养着你,教你安身立命的本事。&rdo;
童子恨恨从牙缝里挤出句,&ldo;又与养猪何异!&rdo;他回身看了看母亲,&ldo;你也会给我娘盘缠,放她离去?&rdo;
妇人顿时大哭起来,一把抱过儿子,&ldo;柱儿!娘绝不离开你,你且等娘去寻些营生,等赚得钱娘就带你一起走!&rdo;
&ldo;哼,十金的营生!&rdo;高材冷哼一声,&ldo;莫不是没本买卖?&rdo;
妇人浑身一颤,更加死死搂住儿子。那童子窝在娘亲怀中,忍不住也红了眼眶,小手轻轻环抱,埋首在她颈间,如此停了片刻,他毅然挣开母亲的怀抱,向高材走去。
&ldo;我跟你去!借券拿来!&rdo;
&ldo;何止是借券,还有你的身契,签了身契入我家恩主门下,才能勾销债款。&rdo;
&ldo;先把借券给我娘亲!我跟你走,这里如此多七尺男儿,还怕我个孺子赖你不成?!&rdo;
高材看看面前双目赤红的小儿,突然哈哈一笑,&ldo;也罢,拿去。&rdo;一枚简牍和两缗钱随手扔在徐氏脚下,&ldo;你我两清,这孩儿我就带走啦。&rdo;
徐氏撕心裂肺的嚎了一声,膝行两步想要抓住儿子的衣角,却被一旁的泼皮儿一脚踢开,在母亲的嚎哭声中,童子被高材用力牵着,一步一回头的踉跄而行,直到母亲的身影再也不见,他终于低下了头,一滴泪顺着面颊落在衣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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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:注1:说的是汉成帝死在赵飞燕之妹赵合德床上,赵合德畏罪自杀之事。注2:货币单位,一金等于一万钱,也就是十缗,当时一亩良田也不过一金而已,算是一笔大财了。注3:咳,大家都懂的。此时乃是汉哀帝年间,哀帝刚刚碰上他家董贤。不过这都是背景,跟故事不怎么沾边_(:3」∠)_
☆、(2)娈宠
进了高府,立好身契,高材唤过两名婢女,带徐柱去内宅安置。高家宅邸很是宽绰,行了约有一刻钟,三人才来到府西的小院,却见几位童子正立在门前探头探脑,其中一个见到徐柱后大喜过望,疾步上前。
&ldo;你就是新来那小子?&rdo;童子比徐柱大上四、五岁,已到舞勺之年,身材微微抽条,杏眼明眸,腰肢纤细,着一身茜色深衣,显得分外娇俏可爱。&ldo;我叫高瑗,是此间老大,以后你唤我大兄即可。&rdo;
徐柱冷冷扫他一眼,并不作答。那高瑗却也不恼,哈哈一笑对身旁童子们大声道,&ldo;无碍,刚离了亲娘,谁人不是这副模样。&rdo;身后立时传来一片哄笑,徐柱握了握拳,头也不回随婢女向院内走去。
到了屋中,重新梳洗打扮一番,徐柱换上簇新的襦裙,挽起垂髻,几缕碎发落在额间,衬得小脸愈发秀丽动人,一个婢女吃吃笑着捏了捏他软嫩的脸蛋,&ldo;生得这样好,不知要有多少小娘子为你伤心。&rdo;
另一个则打趣道,&ldo;伤心的是娘子还是郎君也未可知呢&rdo;
两个婢子笑作一团,浑然不顾他越发冰凉的面孔。
待饭毕安枕后,徐柱孤身躺在从未睡过的软榻上,枕着从未枕过的硬枕,久久不曾合眼。
隔日清晨,高材早早聚齐了内院少年,当众指着徐柱道,&ldo;新来的小儿,你们可唤他高玘,以后就是你们五弟了。&rdo;
说罢高材转头盯着徐柱,看这烈性小儿会不会当场发作,谁知徐柱一声不吭,默默认下了新名。高材哂然一笑,见了锦衣玉食雕梁画栋,自然就忘了亲娘,黄口小儿,又懂得什么。
一旁高瑗拱手回道,&ldo;请管事放心,我等一定照顾好五郎,让他早日通晓府中规矩。&rdo;说罢还向徐柱眨了眨眼,露齿一笑。
看看几人状似和睦的模样,高材挑起嘴角,冷笑一声,&ldo;如此甚好。月末的功课也要尽心尽力,家主因何豢养尔等,切不可忘。&rdo;
貌似平常的一句话,徐柱却发现身边几人脸上都变了颜色,只有高瑗还笑盈盈的答道,&ldo;自不能忘家主大恩,请管事放心即可。&rdo;
目光从几人脸上一扫而过,高材挥了挥袖子,喝退了众人。徐柱看了看身边几人,也不想多话,径直向房间走去,却被高瑗拉住。
&ldo;来来来,阿玘,跟兄长们见个礼。&rdo;徐柱人小力薄,如何能挣过高瑗,被他一把拽到了人前。
&ldo;这是高琬,&rdo;高瑗指着左起面容最白皙的童子说道,&ldo;今年十二,我们六人中行二。他身边是高瑾、高瑜,乃是双生,今年都是十岁。&rdo;双生子一起冲徐柱微笑,便似一人,连徐柱都不禁多看了两眼。&ldo;最后则是高琳,比你小上一岁,去年到的高家。&rdo;最右那童子看来比自家还瘦上两分,一副娇弱病容。
高瑗摸了摸徐柱的发髻,&ldo;今后你在高家,可要和兄弟们好好相处,切莫惹旁人笑话。&rdo;
徐柱并不理会,奋力一挣,就想脱身离去,然而高瑗伸手环住了他的腰,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,&ldo;乖乖听话,我就帮你打探你娘的消息。&rdo;
徐柱顿时动弹不得,双目直视高瑗,目中渴求之色再也无法掩住,高瑗轻笑了下,伸手牵起他的小手,向书房走去。
其后几日,徐柱晨间便跟几人一起学诗、礼二艺,下晌则练字习琴,虽不劳累,却也需花费许多心神,只是徐柱天资聪颖,进益飞速,深得夫子称赞。转眼半月即逝,到了月末,高瑗突然把徐柱唤到院西一间小屋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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