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,您可以说要我配合您做什么了吧?”话都挑明到如此,我也不想再试探,直接问道。
闾丘鸣母亲点头道:“那个小女孩,我们要带回圣人会,希望你主动放弃。不要让我女儿为难。”
“小女孩?王冬梅?”
我顿时警惕起来,这绝不简单,我才不信圣人会是觉得自己有做错事而愧疚才要收养这个小女孩,尤其是还派出五位圣首之一这样的存在来做这样的事。
“小冬梅对你们圣人会很重要?”
“不该你问的事,不要多问。”妇人冷笑了一下,眼里寒光一闪。
我更加不想让圣人会带走王冬梅了,可以我之能又无力阻止这件事该怎么是好?
“守一道长,我若是你,就不会逞强做无谓之事。还不如去找你师父,有了能力再做想做之事。否则只是白送自己性命,你们玄门道祖不是有说?将欲夺之,必固与之,是谓微明。柔弱胜刚强。”
我当真是目瞪口呆,一个道门的敌人,了解道门经教比我这个道门弟子还多。真是丢脸,我第一次动了念头,以后不能靠师父催逼才去努力,非得自强不可。
“你这么劝我,我都要以为你是要反对圣人会了。这样做对我有好处,可对你有什么好处呢?”我疑惑道。
“我已经说过了,这是我身为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为难。但我身为圣人会圣首也有我的职责。让你主动离开,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让步,是我在公私之间做出的最大协调。”
妇人的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,从最初的循循善诱到现在的威逼,无不说明一件事。王冬梅非常重要,重要到圣人会要派出一位圣首来处理。
为了王冬梅,妇人能为自己女儿做的最大让步就是劝我主动退出,可见在她看来,我的离开不重要。但是王冬梅异常重要,哪怕因此和自己女儿的关系受到影响。
深思之后,我对妇人点头道:“好,我会主动退出,但我也会把这些都告诉我师父。这事情还没完。”
“那些便随你。”
听到我的答应,妇人又恢复了雍容贵气的表情,也不再等我继续说话,一挥手。
大江、满月,尽皆褪去。
我的神智瞬时恢复,眼前一切如旧,像是闾丘鸣刚刚为我说完话。
“我想守一道长也没有给这孩子更好的去处,不会阻止我们带走这孩子,对吧,守一道长?”妇人对我笑着说道。
刚刚的一切,像是从未发生过,明明我和妇人在江边聊了那么久,眼前确实犹如只过去一瞬,没有任何其他人注意到这一点。
“是,我没什么地方带小冬梅去,闾丘鸣,你们把小冬梅带回去吧。”
讲第一个字时,我几乎是咬着牙,越到后面则越是无力。咬牙有什么用呢?奋勇又有什么用呢?没有实力,一切都白搭,就如闾丘鸣母亲告诫我的一样,我连拼命的资格也没有。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点蝼蚁,捏死即可。
“守一道长,真的?”闾丘鸣有些惊喜的问道。她之前就看出我有点不太想把王冬梅给她抚养,所以她一直在劝我,没想到我现在就答应了。
对闾丘鸣我还是很有好感的,对她点头说:“是,你要好好照顾小冬梅,她没有家了。”
“嗯,我会的”闾丘鸣答应道。一边还招呼王冬梅:“小冬梅,快过来,和姐姐回家了。”
“接下来,我们要回圣人会之中,守一道长就不与我们一起通行了吧。”闾丘鸣母亲看到目的达成,脸上的笑更真切了,对我也抱了一个微笑,然后就是下逐客令了。
“母亲,这山林里一个人行走危险,我还要回唐家村帮村民治病,不如让守一道长和我们通行,也可一起回唐家村。”闾丘鸣有些担忧的看下我,跟她母亲争道。
确实是一位母亲看女儿的眼神,妇人对闾丘鸣笑道:“不行,唐家村你可以以后再去,要先把小冬梅带回去,这里出了这么大事。还有周边几个村子遭了灾,你得回会中去报告此事,然后大家才好寻摸出一个办法,开义仓,救那些还活着的人。”
闾丘鸣也有些犹豫,她答应了唐家村村民,按理说是不该随便违约,何况是违约两次。所以她母亲抬出救人性命之事来压她,才能让她改变主意。
说完劝诱闾丘鸣的话,妇人还对我使了个眼色,让我助一把,我只好主动对闾丘鸣说:“没事,我不跟你们同行了,你要回去禀报这里发生的事。我也要回去找我师父,跟他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,放心,我能保护自己。”
说完,不待闾丘鸣回复,我就一人踏上归途。短暂的相逢与同行只是命运的玩笑,我身为道门弟子和六天故气的圣人会终究是陌路。
别了闾丘鸣等人,山林间只有我一人行路,速度快了许多。只是心里装的事太多,就总是想个不停,一点都不自在,越想,越觉得有问题。
本来还以为王冬梅遇到的梦中老伯是恰好遇到某位高人救她,闾丘鸣母亲的突然出现,在幻境中她的警告,更让我知晓王冬梅身世定有不凡之处。
全村尽亡命,独活她一个,或许不是她命好,而是她在圣人会中有特殊的使命,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的。
如果她活下来是被人安排的,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?石缝村的这场灾难,甚至于周边村镇今年所遇的旱灾蝗灾,其实也是圣人会的高层在背后推动的?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村民更虔诚的信奉圣人会?
毕竟,这么算下来,最大的获益者就是圣人会,而圣人会又确实有诡异的法术能帮助部分村民避开蝗灾的肆虐。供奉米粮的村落才可以得到庇护,真的是如闾丘鸣所想那般仅仅是因为人手有限吗?
之前我愿意相信闾丘鸣,是因为闾丘鸣真的值得相信。可是在见到她母亲之后,就证明了圣人会的水远比闾丘鸣想得深,圣人会高层看来和我们玄门有道统之争,怎么会无所准备?
可是这样一想,又太可怕了,为了他们教法的传播,付出人的性命为代价?这到底就是真相?还是我对圣人会的偏见?
百思不得其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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