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嗯,&rdo;祝明艳微微仰起头,硬生生咽回已经涌进眼里的泪水:&ldo;太婆,您放心,咱们接着说话,他来这里,我跟他说话,他总在走神,脸上那神qg……&rdo;祝明艳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:&ldo;太婆,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,脸上象是有一层光,很温柔的那种,嘴角也没动,却能看到喜悦,眼神很温柔,我在……&rdo;祝明艳脸上的神qg更伤痛:&ldo;那一回在东阳郡王府后园子里,我在他脸上看到过一回这样的神qg,那时候我以为……后来我才知道,他是在那儿等李家姐儿。&rdo;
周老夫人震惊的身子前后摇了摇:&ldo;你别是看错了?你?想多了吧?&rdo;
&ldo;没有,太婆,不是一回了,我看的明明白白了,这几天,&rdo;祝明艳下意识的往外面看了一眼:&ldo;他没在府里,说是在我这里歇下了,其实是换了衣服出去了,人也瘦了不少,太婆,他又看上了谁,怎么不能跟我说?非要藏在外面呢?难道我在他眼里,就那么恶妒不明事理?他不喜欢我我知道,可他不该这么不信我!&rdo;祝明艳越说越伤心,却又想qiáng忍回去,不让自己流泪失态。
周老夫人怔怔的看着祝明艳,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口气,直直的看着祝明艳道:&ldo;明姐儿,这事不象你想的这么简单,我是从禁中出来直接到你这儿来的,叶贵妃急如星火召见我,定国公府那桩案子你听说了没有?&rdo;
&ldo;听说了,昨晚上孙氏还过来求爷,哭的什么似的,爷却……唉!&rdo;祝明艳一声叹息,神qg黯然:&ldo;爷根本就没心思听她的话,只听到了&lso;女眷&rso;两个字,竟把这事发落给了我!这明明是外面衙门的事,我能有什么法子?&rdo;祝明艳想起昨晚四皇子待孙氏的态度,又一次兔死狐悲,周老夫人又怜又恨的抬手点着祝明艳道:&ldo;你这孩子,到现在还是这样万事不留心,他这哪是……唉,贵妃的意思,定国公一案是咱们府上下的黑手。&rdo;
&ldo;什么?!&rdo;祝明艳又惊又怒,周老夫人急忙摆手示意她镇静:&ldo;往后比这荒唐的事多呢,你看看你!什么叫临阵不乱?&rdo;祝明艳深吸了口气:&ldo;我说呢,爷再怎么着,也不至于一句没听进去孙氏的哭诉,就算没听到,定国公府这桩官司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他在外头还能不知道?偏偏把这事jiāo待给我,这是疑我呢!&rdo;祝明艳越说越气,直气的脸色发白,身子微微颤抖。
&ldo;你静一静!&rdo;周老夫人一声厉斥,祝明艳闭上眼睛深吸着气,不停的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,周老夫人看着祝明艳qg绪稍稳,这才开口道:&ldo;这事不得不跟你说,你不可不知,明姐儿,你听我说,你这脾气得改一改,别说你是个女人,就是个男人,也不能由着xg子这样宁折不弯,那你早晚得折断了!听我说,等四爷回来,好好跟他解释清楚这事,咱们府上,咱们祝,你,绝不是那等jian邪之人,这待鬼祟之事,咱们做不出来。&rdo;
&ldo;我有什么好解释的?&rdo;祝明艳脸上满是激愤:&ldo;祝家百年世家,家教门风如何他不知道?我和他成亲也有一年了,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?他若疑我……若疑我……&rdo;祝明艳声音抖的说不成句:&ldo;我还有什么好说的?我说了他就能信了?我没什么好说的!&rdo;
&ldo;你!&rdo;周老夫人心疼万分的看着孙女儿,想劝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,好一会儿,才连叹了好几口气,扶着炕几起身下炕道:&ldo;你怀着身子,这是小事,别往心上去,你且放心,太婆虽年纪大了,可手段没老,既是这样,也不过费点功夫,咱们找出这背后之人jiāo给他们就是,你且安心,有太婆呢。&rdo;
&ldo;太婆!&rdo;祝明艳跟着站起来,伸手挽着周老夫人的胳膊,脸颊贴过去,在周老夫人鬓角轻轻蹭了蹭,这不由自主的小女儿之态让周老夫人心酸又软,搂着她轻轻拍了拍,又宽慰了几句,将她按回炕上,出府回去了。
远离京城的离宫里,官家背着手,只带着郑太监在暖棚里赏花。
&ldo;今年这茶花开的不好。&rdo;官家说话缓慢,气息微显轻浮,郑太监从背后担忧的看着他笑道:&ldo;不瞒陛下,这十几年我都没看到好茶花了。&rdo;
&ldo;唉!&rdo;好半天,官家悠悠叹了口气,自从她走后,确实没有好茶花了:&ldo;定国公府那桩事还闹着呢?&rdo;
&ldo;是,今天午后又收到侯府尹的密折……&rdo;
&ldo;哼!&rdo;官家一声冷哼打断了郑太监的话:&ldo;这是第几道了?他既认了主,就该一心一意!左一道明折右一道密折,真是小人!&rdo;
&ldo;这也是人之常qg,&rdo;郑太监陪着几分小意解释道:&ldo;他再怎么认主,那也是陛下的臣子,这么做也不算错。&rdo;官家又冷哼了一声,却没驳回郑太监的话,郑太监接着道:&ldo;定国公府的案子,还是别让五爷再闹了,定国公府倒真是池鱼。&rdo;
&ldo;池鱼?那座城里有池鱼?&rdo;官家一声晒笑:&ldo;让他们闹去!&rdo;郑太监咽了口口水,官家的脾气没人比他更清楚了,他既然这么说了,这事就不必再说,再说多少都无益。
&ldo;咱们这儿都天寒地冻了,也不知道北边冷成什么样了,&rdo;郑太监聪明的转了话题:&ldo;那年我侍候陛下北征,一杯滚水,从帐蓬出来也就十几步,就冰凉了,那时候年青,也没觉得怎么冷。&rdo;
&ldo;可不是,一恍十几二十年了。&rdo;官家停住步子,转过身,出神的看着琉璃棚外,好一会儿才怅然道:&ldo;大哥儿自小跟我在北边打熬,我信得过他。&rdo;郑太监耳朵似有似无的动了动,屏气不敢发出半丝声音,静等官家再往下说。
&ldo;旺丹算不了什么,他手上又有陌刀。&rdo;官家声音极低,郑太监迟疑了下道:&ldo;糙原上就这样,仗好打,人难找,我记得当年陛下征北庭的时候,也最头痛这个,后来总算把北庭主力诱出来一网打尽,北边才有了这十几年的安宁,可那一仗,陛下足足准备了一年多,若是……&rdo;
&ldo;若是chun节还没有旺丹的踪迹,就把大哥儿召回来是吧?&rdo;官家接过郑太监的话,声平无波的续道,郑太监笑着没说话,官家转头斜了他一眼道:&ldo;我知道你最疼他,放心,他是朕的儿子,朕没事,他也一样!&rdo;
郑太监无声的叹了口气,官家什么都好,就是这心,太狠!对别人狠,对自己也一样狠。
&ldo;宁乾府有什么信儿没有?&rdo;官家又缓步往前走去,郑太监忙答道:&ldo;没什么信儿。&rdo;
&ldo;嗯,&rdo;官家一有玩味:&ldo;当初蒋鸿和徐思海进户部历练,我当他们心里有所选择,没想到蒋鸿自请赴边,徐思海又闹了这一出,这几个小家伙,有意思!&rdo;
&ldo;是啊,徐榜眼这一趟揪出丁金经,宁乾府枉死的百姓也算能瞑目了。&rdo;郑太监跟着感慨了一句,官家漫不经心道:&ldo;人都是要死的。&rdo;郑太监看了官家一眼,暗暗叹了口气,她说的对,官家眼里,不管多少人命,都不过是个数目字。
第二九四章黑夜中
城外另一处别庄里,青枝忧虑的看着几个低眉顺眼、头不敢抬的小丫头收拾走的那些吃剩的饭菜,虽然知道这里侍候的除了huáng明都是聋哑人,还是谨慎的等小丫头们退出了屋,才挪过去忧心忡忡道:&ldo;姑娘,你吃的太少了,这真要熬出病来的。&rdo;
&ldo;没事,我心里有数。&rdo;李恬声音低缓无力,银桦端了杯茶递过来道:&ldo;昨天送来的蟹脚苏,姑娘不是说好吃么,要不让跟huáng明说说,让他天天到京城买吃食送过来。&rdo;银桦说到这里,眼里闪过团亮光,轻轻拍手低叫道:&ldo;姑娘不是说那个坏蛋夜夜来也有好处,说不定咱们王爷就能跟在后头寻到姑娘,这要是天天往这儿送吃的,说不定也能把咱们王爷引过来!&rdo;
&ldo;这主意好!一举两得!&rdo;青枝也跟着眼睛亮起来,李恬双手捧着杯子,细细盘算了一会儿,摇了摇头道:&ldo;不用急着回去,眼看进十一月了,到时候再说。&rdo;
&ldo;十一月怎么了?&rdo;银桦一脸的茫然,青枝也困惑的看着李恬,李恬因瘦而显的分外大的眼睛看看两人,笑着没答话。
&ldo;姑娘,还是早点回去好,那人夜夜往这儿跑,回头……这可怎么说的清楚?&rdo;青枝满腹忧虑的劝道,从被掳到这里,从知道是谁掳来的,这就是堵在她心里最大的担忧,银桦叹了口气:&ldo;要是……姑娘还没圆房就好了,好歹能说清楚。&rdo;李恬一口茶差点呛进去,将杯子递给银桦,接过帕子擦了擦手,脸上的神qg淡然非常:&ldo;这没什么好说的,他信自然信,他若不信,说什么也没用,行了,先别cao心这些没用的,今天的炭灰准备好了没有?&rdo;
&ldo;我这就去!&rdo;银桦忙跳起来道,那瓶香粉一夜就用完了,一夜两瓶香粉的用量太招人疑心,再说李恬又病着,银桦和青枝就想出了将炭粉撒在地上的法子,倒比香粉更好。
郊外的凌晨寒冷刺骨,四皇子脚步落的极轻出了院子,站在院门口,回头看着院子里放的低低的几只灯笼,出了好大一会儿神,才快步出门上马回去,无论如何,他得赶在天亮前远离这座令他魂牵梦绕的温馨小院。
黑暗中,李恬睁眼看着漆黑一团的窗户,又是y天,窗外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,李恬寒瑟瑟将自己团成一团,屋里火炕烧的很足,温暖如chun,可她还是觉得冷,李恬裹了裹被子,头在枕头上挪了挪,将压在脸下的一束青丝抽出来放到后面,又挪了挪,仔细听了听青枝绵长的呼吸,睡沉前她闻到过一股极淡的香味,李恬嘴角露出丝苦笑,微微仰头看着还是黑漆漆一片的窗户,怔怔的出了神。
自己居然被人掳为笼中鸟,李恬心里涌起阵说不出的qg绪,她不能理解拿人当宠物豢养者的心态,但她知道自己,再尊贵的笼子也是笼子啊,对于宠物来说,笼子就是笼子,是生铁打制还是huáng金珠玉嵌就都是给主人看的,对于宠物来说,所有的笼子都没有分别,李恬突然想起自己养过的那只京巴,她还给它用过红蓝宝石的狗绳,李恬嘴角渗出丝讥讽的笑意。
人不能当宠物养,那是因为人有想法、有心机、有算计,不愿意当宠物的人会吞噬掉那个自以为是的主人,李恬眼睛眯起,又一次曲伸着手指算计起祝明艳的预产期。
京城晋宁郡王府正院,五皇子披了件斗蓬推门站到廊下,仰头看着墨黑一团的天空,想着刚才的噩梦,一颗心也如这天空一般空落而黑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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