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了车站的名字,谦人飞快地操作自己的手机,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地图。
&ldo;在西边12公里处啊。车站离家近吗?&rdo;
&ldo;走路也就是七八分钟吧。&rdo;她有点奇怪,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。
&ldo;这样啊,有点微妙了。&rdo;
&ldo;怎么了?&rdo;
谦人指指天空。&ldo;大概二十五分钟之后会下雨。这里到车站要走五分钟,考虑到等车的时间,雨应该是在你下车之后开始下。这把伞或许还能派上用场。&rdo;
&ldo;你能做出这样的预报呀?&rdo;
&ldo;不是预报,不过应该会这样。&rdo;
圆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,只好保持沉默。谦人说了声&ldo;再见&rdo;,就走回大楼里去了。
圆华走到车站,一路上都无法释然。过了一会儿,当她在电车上摇晃着的时候,发现外面的天空逐渐暗了下来。
电车到了离羽原家最近的车站。刚出站没多久,雨点就忽然掉了下来。圆华撑开伞,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。离谦人做出预言,正好过了二十五分钟。
当天晚上,全太朗回家后,为送手机的事向圆华道谢。
&ldo;真是太好了,我还想联系你,看看能不能让你帮我送过来呢。不过,真亏你找得到那里啊。&rdo;
&ldo;我去了医院,那里的人告诉我的。爸爸,你现在一直在那栋楼里工作吗?呃,叫什么数理学研究所的。&rdo;
&ldo;也不是一直,偶尔会过去吧。你怎么想到问这个?&rdo;
圆华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说出了见到甘粕谦人的事,还说他给自己带了路。
全太朗的表情忽然变得僵硬起来。&ldo;他给你看了些什么?或是和你讲了些什么?&rdo;
看到父亲严肃的目光,圆华觉得还是不说为好。于是她摇摇头,回答说他只是带自己进去而已。
哦,父亲点点头。圆华只觉得诡异的气氛更加浓厚了。
从那天以后,圆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对谦人的兴趣。他在那里做些什么呢?为什么必须对别人保密?
她试着给他发了一封邮件,为那天的事情道谢,还说,果然像他说的那样下了雨,自己感到十分吃惊。
谦人很快回了邮件。他说,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见到了恩人的女儿,觉得很开心;有很多事情必须隐瞒,又觉得很辛苦。语气轻松,文体潇洒,但圆华还是感到,他心中其实是沉重的。
两人无拘无束地交谈起来。单单从字面上看,他似乎没有别的通信对象。关于原因,他写道:&ldo;如果交际范围扩大的话,继续隐瞒就会变得更加困难。&rdo;
圆华读到这里,感到他似乎也想把秘密公之于众。该怎么把这个秘密套出来呢?她思索着,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。
这时,不知是两人中的哪一个提出再见一次面。地点约在开明大学旁边的一幢复合型建筑,里面有电影院和超市。
一个月没见了,甘粕谦人看上去似乎更老成了些。圆华有点担心自己穿的是不是太土气了。下面是粉色短裙裤,上身是尼龙衫,外面罩了一件浅驼色带兜帽的外套。她没什么自信,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显得可爱些。不过谦人说,这样穿很衬她。
刚巧有一家水果冷饮店,两人便走了进去,结果店里人满了。谦人把店里快速扫视了一圈,说,稍微等一会儿吧。
&ldo;大概很快就会有空位子了。我觉得窗边的位子挺好的,正好。&rdo;
果然,不到五分钟,有一家三口就起身离去。两人再度走进店来一看,店员正在收拾一张靠窗的桌子。
&ldo;你怎么知道这张桌子会空出来?&rdo;坐定之后,圆华问。
&ldo;我也不能确定,人类的行为是很难预测的。不过,我有几点依据。&rdo;
&ldo;依据?怎么说?&rdo;圆华向前探出身子。
谦人耸耸肩。
&ldo;要详细说可就没个尽头了。那个像母亲的女人正在把最后一点果汁喝掉,而像父亲的男人也已经喝光了咖啡,正在焦躁地用手指轻轻敲桌子。男孩无聊地把腿晃来晃去,三人之间也没有交谈。以上每一点都不是决定性的,这只是一种整体的氛围。人类在即将进行下一个行动的时候,必然会发出某种信号。只不过他们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。&rdo;
圆华眨眨眼,盯着谦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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