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一定是正确的。&rdo;她相信罗君无,一直都相信。
&ldo;既然如此,罗大人随我去把衣服取回来吧。&rdo;叶枝恢复如常,面上稳如泰山,心中忐忑不安。
&ldo;好。&rdo;
伴随着春风,两人并肩而行。大抵是清风吹开了乌云,夜幕之中逐渐出现了一轮寒月,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,看上去那么地虚无缥缈。借着微弱的月光,叶枝侧过去头。
罗君无的侧脸似是被撒上了一片银光,又似这本就是他应有的模样,他轻颔首的模样,像极了慈悲地睥睨着世人的天神。可能这仅仅是叶枝在心中将罗君无的存在勾勒得太过完美了。
不知罗君无是否察觉到了她的视线,他唇角噙笑,眼中带着别样的轻柔,昂首看向那一轮似那人眯眼而笑的弯月,唇边的笑容如昙花一般绽开,虽然只有一瞬间,还是让叶枝捕捉到了。
她看得出神了,眼中再容不下世间万物。
&ldo;雨水洗涤后的万物都那般美好。&rdo;
发神的叶枝根本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,只是无厘头地点头应道:&ldo;你说得对。&rdo;
&ldo;呵。&rdo;一个清脆爽朗的笑声骤现耳畔,叶枝猛地回神,旋即红了脸颊,好在月色之中,全然看不清她的脸。
&ldo;我的意思是,我也是这么认为的。&rdo;叶枝故作镇定地解释着。
&ldo;那就好,&rdo;罗君无笑道,在叶枝不作反应之后,他突然重复了一句:&ldo;那就好。&rdo;
前一句语气平平,后一句带着嗟叹意味。
叶枝不明所以,也顾不得问他,直至行到房门前,都将头埋得很深。等到了房门前,罗君无向后退了一步,&ldo;君无在外面侯着。&rdo;
素来大宋民风开放,深夜进入未嫁女子闺房到底还是有些不妥。叶枝正好乐意至极,便忙不迭地点点头,还深怕罗君无反悔似的,两三步蹿进房中,转身就将门填上,在房中捂着脸平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。
这倒不是害羞所至,她是怕罗君无察觉了她那龌龊的心思从而疏远自己。
终于平静之后,她从角落里小心地将整整齐齐叠好的衣服取了出来,将上面的信封重新压进枕头底下,又回身将衣服展开,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,确定没有什么大纰漏之后,才又重新叠好,捧在手上,打开了房门。
房外的小院子里有张梅花桌,罗君无此时正坐在一侧,昂首凝视着那轮弯月,不知在思忖着什么,总之神情十分认真。
见状,叶枝不由得放缓了脚步,敛声屏气地向梅花桌靠近。
直到行至桌旁,罗君无才收回眼神,转而看向叶枝,叶枝也自然而然地将衣服交给他,并道:&ldo;还望罗大人莫嫌弃我手拙。&rdo;
罗君无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微光,双手接过,小心地放在怀中,看上去竟然还有些虔诚。
&ldo;如何会嫌弃呢?&rdo;罗君无轻笑着反问道。
&ldo;毕竟不如他人给罗大人做得好。&rdo;叶枝难为情起来。这可不是自谦,任何一个绣娘,或者稍微会点女红的女子都会做得比她好很多。
谁知罗君无面上一愣,摇了摇头,认真地说道:&ldo;从未有人为君无亲手做过衣服。&rdo;
&ldo;你的爹娘呢?&rdo;叶枝不敢置信地问道。即便自己身来就是大宋公主,母后也曾亲手为她缝制过衣服。莫说是她母后,听母后说,她出生那会儿,父皇都曾想亲手为她缝制一件,只是被母后阻止了。料想也是,身为一国之君,亲手做起女红这等事……根本是前所未有、闻所未闻啊!
&ldo;我娘什么都好,就是不会做女红。等她学了一些了,正兴致勃勃地说要为我和父亲做身衣服,就被人给害死了。&rdo;罗君无说这句话的时候,语气不悲不喜,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,仿佛是在说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。
&ldo;那你爹呢?&rdo;叶枝心惊于罗君无的身世,忍不住继续问起来。以往的她,该是从不会不识时务地继续问下去。
罗君无突兀地笑了一声,笑声中更多的却是无奈,&ldo;他与我断绝了父子关系。&rdo;
&ldo;为何?!&rdo;
&ldo;公主,君无已经回答了你很多问题。&rdo;罗君无哭笑不得地说。
&ldo;这件事君无现在不能告诉你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叶枝兴致索然地垂下头去,早知道就不问这么多了,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啊!
罗君无应该不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,他爹怎么会同他断绝父子关系呢?想到这里,叶枝不仅疑惑起来,罗君无究竟是何方人?
&ldo;公主,君无也有一件事情想问你。&rdo;罗君无忽然说道。
叶枝扬眉,有些意外,问道:&ldo;何事?&rdo;
&ldo;陛下在对待你的事情上总是很偏激,若不是这次他偷偷跑到蜀北,怕你与他置气,恐怕早就将你召回京城了。这是为何?&rdo;
她没想到罗君无会问这个,愣了一瞬,神情一黯:&ldo;皇兄不喜欢皇位,更不喜欢一生被困在皇宫之中,特别是在奉阴执意要离开之后。如今我是唯一留在他身边的人,如果连我都离开了他,他一定坚持不了。他实在太讨厌做皇帝了。&rdo;
身为帝王,是绝不可以有私心的。若当年父皇不是身为皇帝,奉阴也绝不会被关进天牢,更不会险些丧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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