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连忙打岔,问林晋修:&ldo;你怎么知道?&rdo;
&ldo;认识这么多年了,你什么事情我不知道?&rdo;林晋修拍了拍我的头。
我不语。我和他的关系可从来没有好到可以一起聊偶像的程度,但韦珊对林晋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
顾持钧看不出心思地笑了一笑,接口:&ldo;刚刚让人大跌眼镜。完全没想到你们认识,小真从来也没提过。&rdo;
&ldo;呵,她的嘴严得很,&rdo;林晋修眉梢一挑,&ldo;连我都是昨天带她回家后,才从大哥那里听说,她居然是我未来继母的女儿。&rdo;
我一愣,忍不住低低&ldo;啊&rdo;了一声。本以为在很久之前林晋修便已经知道我母亲是谁。只是我不提,他也不会说,就等着什么时候忽然出现,杀我一个措手不及。没想到他也如此后知后觉‐‐大概是因为我们太熟了,他没想过调查我。
&ldo;当初你不是说你妈妈生下你就走了?&rdo;林晋修扫我一眼。
&ldo;我也没有骗过你,&rdo;我说,&ldo;她是走了,只是字面意思。&rdo;
林晋修不高不低地&ldo;嗯&rdo;了一声,露出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笑,&ldo;你这个妈妈,有也跟没有差不多。&rdo;
我不做声。他的确说到我心坎里去了。
顾持钧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过,平静的指出:&ldo;不能这么说。梁导应该有她的苦衷。&rdo;
林晋修嗤笑了一记,&ldo;不要自己的女儿,还有什么苦衷可言?&rdo;说完他低下头看我,&ldo;别的不说,你爸爸住院近一年,你妈出现过没有?哪怕有一次?&rdo;
虽然他说的是事实,可不论场景和说话人都不对。我从来也不需要林晋修用慷慨激昂、义愤填膺的语气为我出头或者声张正义,何况这个话题也委实让人不愉快。果然看到顾持钧眸光一闪‐‐他由我母亲一手提携出来到今天的地位,和林晋修的立场截然不同。不论怎么样,都不能让这个话题进一步发展下去。
我抓过侍者送来的酒杯塞到林晋修手里。
&ldo;不说这个了,&rdo;我语气不善,&ldo;这是我的事情。&rdo;
言下之意是你管不到我,希望他别说了。他应该懂我的意思。
林晋修果然明白,笑了一笑,抬起手理了理我鬓角的一点头发,才道:&ldo;你的事情从来也是我的事情。别不高兴就跟我抬杠。不甘心的话,你可以去问问傅寅。&rdo;
我呆了呆。傅寅是我爸的主治医生,国内著名的肿瘤专家。他是个好医生,真正为病人着想,所有惨痛的消息他都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的。不论是医术或者尽心程度,他想方设法,把我爸弄到了移植名单的最前面。我对他无比感激。
但林晋修会和他有什么关系?
他却没解释,抬头看向宴会厅的另一边,我看到林晋阳对他颔首示意他走过去;他低头问我&ldo;一起过去&rdo;,我连忙摇头,他并没有强迫我,只拍拍我的头,像是要留给我思考余地那样,抽身离开。
我心绪不平匆匆走到阳台,摸出小包里的手机打电话。
傅医生在电话那边说:对的,是林家二公子亲自打电话给我,请我做你父亲的主治医生。让我有什么困难直接找他。他还说,不必让你知道。
我靠着栏杆,好半天没做声,只觉得此间安静得近乎诡异。往厅内看去,林晋修正在远处满面笑容地和人寒暄,他自然有他的圈子去结交,这华美大厅里林家的朋友也不少,政商都有。他目的已经达到,不会每时每刻都盯着我。
盯着我的,是顾持钧。
他站在阳台的另一头,和我隔着半米距离遥遥相望。
我想,大概是思绪混乱,用词都产生了错误,半米的距离根本不算&ldo;遥遥&rdo;,分明触手可及。宴会厅在一楼,外面花园树影参差婆娑,虫声唧唧。
明明我看得见他的脸,看得清他生动的五官,看得见那双漂亮得仿佛不兴波澜的眼睛,可我就是无从辩别他的情绪。
&ldo;刚刚你要跑,是因为林晋修?&rdo;
没法直视他的眼睛,只能把目光下移,盯住他的领结,点头。
&ldo;你和林晋修关系倒是不错。&rdo;
顾持钧这话说得很慢,是肯定句加强调句,也没有讥讽。
我没办法解释。林晋修刚刚在我和顾持钧面前的表演让人印象深刻‐‐至少会让我一辈子记得。我自以为想象力足够丰富,但怎么会想到,连我感激无比的傅医生都和他有关系!他给傅寅打个电话只是举手之劳,但对我来说意义非同寻常。
他知道我是欠人家恩情就要加倍偿还的人,何况是这么大的恩情!
早不说晚不说,偏偏在这种微妙的时刻告诉我这事儿。我下唇咬得快要出血。
在顾持钧的逼视面前,我败下阵来,在沉默中死死盯住自己的鞋尖,&ldo;我跟林晋修认识了太多年,是发生过很多事情……都在认识你之前。现在,已经没有了。&rdo;
&ldo;你脖子上的项链,是他给你戴上的?&rdo;
我尴尬地&ldo;嗯&rdo;了一声。
顾持钧英俊的脸上挂着寒霜,表情冷得吓死人。他发起脾气的时候,可怕程度绝对是我见过最无法揣测的。
但……总要解释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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