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夜幕上没有一点云彩遮挡盈盈月光,阿波菲斯抱着眼前的手稿,面容难得浮现明显的情绪。他眉心皱紧,指尖拂过老旧纸张上的一行小字--只有继承人才有机会触碰真祖遗产。
继承人,这个他逃避了几百年的字眼现在却又出现到他的面前,阿波菲斯无声叹气,把书阖上了。
“阿波菲斯!”清灵女音搅动屋内的凝滞,安推开掩了一半的房门,语气雀跃道,“我学会魔法啦!”
青年挑眉转身,手上不着痕迹地扒拉了下身后的书,把他们往里推了一下。
他学着安的雀跃语气,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,“你把所有的魔法都学完了吗?”
“洛基教我的我都学会了!”安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阿波菲斯戴在胸前的红色阿芙洛奇。
女孩子伸出五指,水色光粒缠绕而上后凝聚成一团烟雾,飞向了阿芙洛奇,“分散复现!”
阿芙洛奇骤然变成了数百个,散布在阿波菲斯的房间内。水色光粒盘旋游离到立挺折纸上,不过几秒内,挂在墙壁上,散于桌角墙缝里,坠在空中的折纸齐齐活了过来。
星星点点的水红绽放在蓝色海洋里,阿波菲斯轻轻眨了下眼,一颗小小的浅红花苞落到他的面前,女孩子轻轻伸手接下。她把花苞捧到他的眼前,花萼向外旋转一扭,白色花蕊就这么逆时针和鲜艳的花瓣一起绽开。
“阿波菲斯,怎么样?”安弯起嘴角看着他,弯成月牙的眼睛里缀满了星光斑斓,“我厉害吧!”
“那肯定!”阿波菲斯悄悄揉了揉少女的发尾,又轻轻放开,“学魔法好玩吗?”
少女捧着阿芙洛奇想了一会,“还好吧。”
她学得太快了,没有享受过几次类似于“上化学课把材料点燃,把教室点爆”般惊慌失措的快乐,就已经摸清楚了魔法的规律。
再训练几回实战,她就被刚扑灭袖口火焰的洛基拍着肩膀说,“可以出师了。”
阿波菲斯闻言了然于心,应该是血吻契约让安从他这里继承了魔法天赋,所以她才学的这么快。
不过他当年学魔法好像也没有这么快吧,而且安还是人族转血族。
有些不对劲,阿波菲斯半阖下眼皮。
青年稍微俯身望向少女,眸子的蓝底渐渐发亮,他想要窥探安身体内是不是有些什么。
安在拨弄花瓣没注意面前人的动作,刚察觉响动就要抬眼,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眼睛。
蜜糖棕猛地一收缩,安本能地向后撤步。
分散和复现两个魔法在此时失去了魔力支撑,一并齐齐爆炸成一团团骇人的水红烟雾。
突如其然的变故让阿波菲斯下意识地抱住面前的少女,他伸臂一搂将少女拉入怀里蹲下。
轻飘飘的雾粒子从房间顶端向下打着转飘到两人发顶,冷冽雪松清香从鼻尖渗透到肺腔,安眨眨眼,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心安和不可抑制的心跳加速。
粒子渐散,热意被拨弄浮起。安几乎是有些着急,却又蜻蜓点水地拍了拍阿波菲斯的肩。
“能放开我吗,阿波菲斯......”
“抱歉。”青年松开力道,垂下头,“快去睡吧,明天不是还要看他们的期末考核吗。”
安点点头也没注意到阿波菲斯的不对劲,要逃似的转身打开房门,留下一句“明天见”就急急忙忙地跑走了。
窗帘和晚风在一起轻舞,屋内重新归于平静。
夜晚的风似乎总是要比白天清冷一些,或许是因为白天大家都清醒,又或许是因为夜晚大家都太过清醒。
他刚刚低头使用窥视魔法,嗅到了一味很久很久以前就应该消失的魔力粒子。
那阵魔力虽然微弱,但却亮眼到足够搅乱阿波菲斯的心神。
月光笼罩出形单影只,偏光的发丝和轮廓都映衬得他的眸光更加黯淡。
黑发黑衣的青年自言自语地小声问道,“是你吗,安?”
太阳跃上地平线,给拖着影子的疲惫高中生们镀上一层浮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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