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天刚擦亮,白芷一行四人在村民的掩护下悄悄的从狗洞里爬了出去,为了节省时间,多找一些东西,四个孩子刚爬出狗洞就分开行动了,除了苏阳林剩下的三个人,哪个在乡下都是山间地头疯跑的,让他们上山找吃的是没有丝毫难度的,可苏阳林不一样,让他找药材肯定没得说,但是找吃的就有点难了。
所以白芷和苏阳林一起行动,两人一个人找吃的,一个人找药。因时间有限,他们必须在正午时分赶回去,要不官兵查人的时候,发现人少了是要问责的。
不敢耽误时间,两个半大孩子顺着山路往山上走,“白芷我们往山的背阴面走吧,我妹妹需要的药大都长在喜阴的地方。”
“好,阳林哥,那我们往北面走,那边背阴常年不见阳光。”白芷点点头,率先往北面走去。
山的北面因为常年照射不到阳光,即便是旱灾,这里也生长着一些植物,白芷不认识草药,但是她知道什么东西能吃。现在的情况也顾不得挑选,只要是能吃的东西,白芷都摘了下来,就算是不能吃的东西,白芷也会将根挖出来,因为有很多草根会储存很多的水分,没有水的时候,这样的草根是可以救命的。
苏阳林也在一边努力的找寻着草药,但是这座山太小了,草药也少,大都是一些消炎去热的草药,对他妹妹的病情没有太大的作用。
“阳林哥,你快来!”白芷突然在一旁大声喊道。
苏阳林以为白芷遇到了危险,听到喊声后急忙跑过去,边跑边问:“白芷妹妹你怎么了?”
“阳林哥你看。”白芷看到苏阳林气喘吁吁的跑过来,忙拽着他的衣角,让他蹲下看土里的东西。
“这......这个.......这个是人参?”苏阳林顺着白芷的力道蹲下来,看到白芷让他看的东西后,语气惊讶的问。
“嗯......是人参。”白芷用力的点头。
苏阳林不敢懈怠,急忙拿出小铲子小心翼翼的开始挖人参。片刻后大概只有半个手掌大的人参被苏阳林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,这颗人参虽然小,但是确实可以救命的东西。
看着苏阳林捧在手心里的人参,两个孩子相视一笑,为了不耽误时间,白芷和苏阳林决定放弃继续寻找东西,现在就返回去。
反正之前几个孩子分开的时候就约定好,找完东西后就独自返回,一旦被官兵看到,就说是出来如厕的。
白芷和苏阳林收好各自的东西,就往半山腰的道观走,大概是心情激动,两人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,就回到了小道堂,过程很是顺利。
可是当白芷和苏阳林来到道堂门口时,就听里面传来一阵女子压抑的哭泣声,原本还满面笑容的苏阳林听到哭声后就直直的站在屋门口,僵硬着身体不敢在迈出一步。
白芷伸手拽了拽苏阳林的衣袖,发现自己的力气拽不动对方,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耽误时间的时候,从苏阳林手里抢过那颗小人参,就跑进了道堂内。
道堂内苏夫人抱着小女儿浑身颤抖的哭泣着,虽然白白芷看不到小姑娘的脸,但是从那小姑娘垂下的手来看,恐怕是无力回天了,白芷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人参,快步走到苏大夫身边低语:“苏大夫,我和阳林哥找到了这个,你看能用吗?可以救妹妹吗?”
苏大夫听到白芷的声音,抬手抹了一把脸,语气哽咽的说道:“好孩子,你们竟然找到了人参,但是妹妹她......”苏大夫想到乖巧的小女儿就这么走了,捂着脸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苏家众人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,可是天气这么热,逝去的人要是不早点入土为安,是会腐烂的。
大有叔家的婶子,来到苏妇人的身边劝到:“妹子,孩子已经走了,现在天气这么热,咱们不能再让孩子走得不安心啊,你说是不是。”
苏夫人听到林婶子的话,强忍悲痛的说:“我知道,可是我舍不得啊,我的月月才十岁,她可乖了,孝顺父母,友爱兄长,可......她就这么走了,我还没看到她嫁人生子呢,呜......”苏夫人一边说一边哭,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女儿走了的事实。
尸体僵硬后是不方便整理遗容的,苏大夫也忍着悲痛劝说苏夫人,在众人的劝说下,苏夫人才放开了孩子的身体,怕苏夫人在触景生情的难过,林婶子就做主带着白芷给苏姑娘收拾遗容。
这年月喝的水都没有,哪里有水能给她洗脸擦手,只是换了一件苏姑娘生前最喜欢的衣服,白芷看着苏姑娘头上的伤口和血迹,伤口她没办法缝合,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,在从早上摘的树根里找到一棵含水量多一点的,用力将水挤出来,用打湿的帕子清理了苏姑娘额头上的血迹。
苏大夫安慰苏夫人的间隙抬头看到努力擦拭血迹的白芷,眼含欣慰的记住了这个和他女儿一样的大的小姑娘。
大有叔在苏姑娘刚去世不久就去找看守的官兵的交涉,毕竟是要入土为安的,现在是没办法买棺材的,这世道活人尚且顾不过来,谁还顾得上死人。不过大有叔知道苏家不是那样的人家,棺材买不到,怎么也得弄一张草席才行。
看守的官兵看到小姑娘确实不是因为疫病死的,看着小姑娘额头上狰狞的伤口,也就心软同意苏家人将小姑娘葬在后山上。
林婶子拿着一卷草席回到小道堂的时候,正好看到白芷在努力的擦拭着苏姑娘额头上的血迹。
“婶子,我们就用草席裹着苏姑娘吗?”白芷看到林婶子手里的草席,也明白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进城去买棺材的,能有一张草席裹身已经很好了,起码不用像路边那些弃尸一样,死后也不得安宁。
“唉......这孩子也是可怜,要不是赶上这个世道,起码还能有一口薄棺。”林婶子面色也不好看。
“苏大夫您带着林哥和我一起去后山上,我们请道观里的小师傅找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,让苏姑娘入土为安吧。”大有叔回来后找到苏大夫,他们可以去后山上给苏姑娘挑块地方。
“林大哥,谢谢你,”苏大夫和苏夫人听到林大有为女儿争取到了入土为安的机会,夫妻二人忙起身行礼。
林大有赶忙扶起苏大夫夫妻,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,现在天气热,还是让苏姑娘早一点入土为安吧。”说着叫过一边的媳妇,“现在这个情况咱们没办法进城买棺材,道观只有草席......”
看着那简陋的草席,苏夫人刚刚稳定的情绪又崩溃了,她如珠如宝疼爱了十年的孩子,死后连一口薄棺都没有,只能用草席裹身,这是何等的悲凉。
苏大夫知道这是现在他们能准备的最好的了,看着哭泣的妻子,苏大夫拜托林婶子看顾一下苏夫人。
叫过在一旁发呆的儿子,看着儿子脸上的悲痛与不可置信,苏大夫的心也狠狠的绞痛着,儿子从小就很喜欢这个妹妹,为了陪妹妹玩。甚至拒绝了来找他玩的同龄孩子。
现在看到满心疼爱的妹妹就这么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,苏阳林是不能接受的,明明他都找到人参了,只要在等一等他啊。
“林哥,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,我们不能让你妹妹走得不安心,我们现在和你大有叔一起去给你妹妹找个安寝的地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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