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驹过隙,悠然而逝,弹指间便来到了国庆佳节前夕。
庾嫣并未失言,昨天上午九点钟,我便收到了农业银行发给我的短信回执,但我并未急着和顾栋谈捣腾烟花爆竹一事,因为我想给顾栋足够的时间去考虑,同时,也想给自己一个认真思考的机会,毕竟四万块对我来说也是一笔巨款。
早饭时,我给白雪洗完手直接将她抱到了餐桌前,吃完饭后,白雪说什么都不肯回卧室里休息,我只好把她安置在沙发里。
本以为她会关注国内外大事,打开电视后,我直接找到中央4台,按下了播放键,没成想她接过遥控器后,竟调出了一部韩剧,催促我从卧室里拿来了被子,俨然一副打持久战的架势。
我返回卧室拿来保温杯,加满热水塞进她怀里,然后洗了些水果摆在了茶几上,想了想还是把茶几挪到了沙发跟前,防止她拿东西时从沙发上摔下来。
“郑启,你去大卧室里补个觉吧……”
原来她留在客厅里,是要腾出卧室让我休息,看来这两晚上不光是我没睡好,白雪应该也没怎么休息好。
这一切皆因客卧里的床太硬,即使我人困马乏,也不能进入深度睡眠,一晚上我醒了四五次,每次醒来,我都会溜进卫生间里抽支烟,应该是开门的响动惊扰了白雪。
为了让白雪尽快恢复健康,我搬开茶几,将她强行抱进了卧室,然后紧挨着她,躺在了床上,顺手摸出手机,打开一部韩剧递给了白雪:“那哦,手机也能刷剧。”
白雪摇了摇头,显然对刷剧不感兴趣,依着床头往边上挪了挪,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道:“郑启,听顾栋说你要开公司?”
“我是想给胖墩找个出路……”
“想开公司就开呗,本来我就想让你到安市即将成立的旅游公司去上班,反正都是做生意,干个体也能成就一番事业,只要你开心就好。”
我知道白雪是在宽慰我,她应该知道卢市长来找过我,既然我把卢市长给的机会用在了别处,便意味着我不想走从政这条路,可我想听听她的真实想法,相较于我,白雪的社会阅历要高很多:“若我是你弟弟,或某个亲属,你会建议我选择哪条路呢?”
“去旅游公司工作。”
白雪丝毫不加犹豫,便给我指出了一条康庄大道,我也毫不含糊地告诉了她,我的最终抉择:“那我就去旅游公司。”
“真的吗?”见我点了点头,白雪眉宇间的阴霾,瞬间烟消云散,凑近我笑道:“那你就准备准备,国庆收假后,应该就能去旅游公司上班啦。”
“这么快吗?”我激动的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,抓起白雪的胳膊晃了晃,忽而又觉着不妥,忙缩手挠了挠头,尴尬一笑:“收……收假我就能去旅游公司报道吗?”
“应该可以,上星期五单位领导打电话问我工作交接的事,我顺便提了一嘴,想给你找份工作……”白雪说话间,拉起被角轻轻搭在了我肩头,而后放缓语气道:“那时候,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接受我的帮助,所以没敢告诉你。”
似乎是因为我一直没吱声,白雪忙宽慰道:“你不必担心,自打我进入安城电视台便一直奋战在工作一线,想来已经有六个年头了,这六年里我工作兢兢业业,勤勤恳恳,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!再说了,我即将调往省城工作,安市电视台,以后难免要找我对接和疏通工作,想必这点小忙领导一定不会拒绝。”
我不说话,并非是不相信白雪,而是她嘴里的“顺便提了一嘴”,若不是心里记挂的人,有谁能在谈论自己工作调动的时候,提一嘴你呢?
白雪的轻描淡写,并不能掩饰她为我找这份工作的难度,或许她……
我有些不敢接着往下想,因为我是一个不愿意低头的人,我也不想看到,别人为了我而低头,这大概也是我生活备受煎熬的主要原因,用庾嫣的话来说,我这样的风骨,在别人眼里和疯子没什么区别。
但刻在我骨子里的那份桀骜,时刻提醒我——低头就意味着失去了做人的尊严,即使能获得富可敌国的钞票和只手遮天的权利,也无法遮掩肮脏的灵魂,所以,我艰难的问出了我最不想提及的话题:“告诉我,他们有没有为难你?”
为难这个词范围很大,用在这里大道可以涵盖你能想象到的一切,所以白雪沉默了,因为她看懂了我眼里闪过的异色。
温馨的气氛,因为我的一句话,瞬间逃之夭夭,渐渐的只剩下了我俩的呼吸声,以及白雪时而急,时而缓的心跳声。
“八万……”
白雪艰难而低沉的声音,拦下了我伸向门把的手,我在卧室门前站了许久,直到再次传来白雪颤抖的声音,我才回头看了眼白雪道:“那我就应考……”
“好,我这就打电话把托关系这事推了。”白雪说着,慌慌张张摸来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,为了让我消气,白雪特意按下了免提键。
在那个所谓的领导与白雪的谈话中,得知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,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,距离报名结束的时间还早,随即给胖墩打了个电话,直接赶往了旅游大厦。
安城大厦与旅游大厦隔街相望,五分钟便能打个来回,我一边往旅游大厦走,一边翻看包里的资料,四天前准备好的应聘资料完好如初,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,不到十分钟,我便填好了个人资料。
与应聘不同的是,本次应招需要缴纳109元的报名费、笔试费,以及档案管理等费用,虽然比我平时找中介的费用,高了9块钱,但收费明细甚是详尽,也算是物有所值。
尴尬的是考试时间竟在后天,上午两门,下午一门,考试地点也出乎了我的意料,居然在东安小区对面的实验中学。
这些倒也无所谓,本来答应母亲国庆节要回家一趟的,看来又要失言了,思索之下,我还是给母亲打了个电话,怎么说也不能让她老人家总为我牵肠挂肚。
母亲知道我要考试后,特意嘱咐我,吃一顿像样的早餐——一根油条,两个鸡蛋。
我知道母亲是希望我能考个好成绩,可我也知道世事无常,所以,我还是没能说出让母亲开心的话,只能用一句“我尽力”来掩饰自己的无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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