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烟恨不得将袁雪梅抽筋扒皮,可是当她真的看到这个女人的尸体时,她的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畅快淋漓,反而有着闷闷的钝痛。这么多年来,她想手刃袁雪梅这个女人,每时每刻她都准备好了,如何弄死她,无数种方案在她的脑子里,可是到头来她发现,这些方案根本毫无用处,因为她根本做不到手刃自己的仇人。
或许景熠说得对,她的身后还有华国的法律,一个国家的法度是神圣不可玷污的,犯了罪的人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。可是当他们走出理想的象牙塔时,他们发现,法律从来不是帮助他们的工具,只有以暴制暴才最适合像袁雪梅这样的恶人。
她想起三年前景熠对她说的话,他说除掉一个人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,因为一旦沾了血,就再也洗不干净了,以后再也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,只会成为新的恶魔。那个时候她不懂,总觉得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优柔寡断,现在想想,她才明白景熠的良苦用心。
那些恶人死了之后,他们还要好好生活下去,过正常人的生活,随着时间的推移,成为无数人间烟火中的一个,可以和普通人一样,有着喜怒哀乐,也可以感受这个世上温暖的烟火气。曾经的她戾气很重,满脑子都是复仇,为了复仇这件事,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,可是,现如今她有了不一样的领悟,某人住进了她的心中,她第一次想要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,和这个人一起感受人间烟火的温暖。
景煦颤抖着双手,抚上袁雪梅灰败的脸颊,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:“母亲,您为什么要这么傻,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。”
“景煦,你母亲已经走了,若是她看到你这副样子,她会走得不安心的。”云烟安慰着,在这样的时候,她的安慰至关重要,一个人在伤心欲绝的时候,这样温暖的安慰,便是直击人心的利器。
“母亲和父亲这么多年的感情,可是父亲却不愿意过来,见她最后一面。”景煦苦涩一笑:“以前不觉得,现在我才明白,原来他的冷漠早已刻在了骨子里。当年景熠的母亲,现如今我的母亲,对他来说,都只是他人生中的过客而已,或许他根本就不会伤心难过。”
“以后有我在你身边,一切的不幸都会过去。”云烟安慰着景煦。
景煦看着她,眼中有着淡淡的欣慰:“我知道,你不会离开我,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。”
云烟没有回答他,只是淡淡一笑,景煦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,脸上有着深深的依恋:“母亲,这些日子过得很痛苦,或许这是最好的解脱吧!”
他准备推着轮椅离开,却看到了景熠和叶晚音走了过来,没有想象中的愤怒,也没有怨恨,景煦内心平静地犹如一潭死水。
他看着景熠,无奈叹息:“景熠,如果说这是你想要的结果,那么恭喜你,达成心中所愿,我的母亲一命还一命,和你的母亲两清了。”
景熠不置可否,他淡淡开口:“迟来的公正从来不是所谓的公正,只是迫不得已的妥协而已。”他看着景煦,眼中有着意味深长的笑意:“至于我们,这辈子都两清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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