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羽压住心里涌动浪涛,道:“我幻听了,走吧。”
出发前,他回头摸了一下廻心石壁,凹凸不平,寒气逼人。
借助灯光在山道前行,冰凉寒风呼呼直吹,游客们纷纷穿上预先准备好的保暖棉衣,许多人低估冬日华山寒冷的程度,那点棉衣根本抵御不住华山的酷寒,感冒的感冒,咳嗽的咳嗽,应证了那句话,自己选的路,跪着也要走下去,何况是天堑华山。
到了苍龙岭,力羽宿舍六人跟在其他游客后面,慢慢在陡峭的山脊小道爬行,苍龙岭除了中间是一条适合两人走动的小道,两旁是陡峭的悬崖,小道两边是铁柱护栏,手摸上去非常冷。
夜晚,苍龙岭悬崖黑乎乎一片,如地狱黑暗深渊,力羽仅仅看了一眼,非常害怕,低头前行。
对于有深海恐惧症的人,夜爬苍龙岭,绝对是个不小的挑战。在苍龙岭爬行的人群少了喧闹,异常平静,只有耳边寒风呼啸怪。
突然,力羽前方传来一个女生的惊叫声,继而另个女生喊道:“彤彤,你怎么了。”
力羽的心瞬间如巨雷落地一般剧烈震动,他脑海里回荡这样一个声音,“是彤彤,是孙洁彤!”力羽知道孙洁彤在前方遇到危险,挤着前面人群快步前行。
力羽很快走到前面,看见了瘫坐在冰冷石阶上的孙洁彤,穿着红衣棉袍,戴着蓝色绒线帽,帽沿的刘海随风飘乱,脸色青红,带着几分痛苦。
在彤彤身旁的是舍友小瑶,“彤彤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力羽喘着白色粗气,激动道。
孙洁彤身子触电般抖动,转眼看去,力羽熟悉的面庞映入她眼眸,她的表情或喜或悲,或哀或乐,但冰冷道:“你是谁,我不认识你。”带着手套的手按着右脚踝,看来是不小心跌倒摔伤,苍龙岭石头上的冰霜,化水湿滑。
当时已是凌晨一点多,海拔一千多米的苍龙岭是很冷的,小瑶朝力羽说道:“力羽,你也爬华山?彤彤脚扭伤了,怎么办?”
苍龙岭中间交通堵塞,原本在狭窄小道走动的游客被迫停留在山道上吹冷风,很快,后面传来一片片难听的咒骂声。
“老陈,前面发生什么了?”何野在山道后方叫喊,力羽为避免给后方游客造成麻烦,对后面喊道:“阿何,走完苍龙岭见。”
他转头对孙洁彤道:“彤彤,我来背你走完苍龙岭,到前方歇息。”
小瑶点点头,道:“彤彤,现在形势急迫,后面还有很多人往前赶,你让力羽背你吧。”
孙洁彤咬了咬牙,头扭到一边,拒绝道:“我自己走,不需要他。”
她刚把手扶向铁栏,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,铁栏很冷,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摸的,很显然,没人帮忙,她寸步难行。
“前面的那对狗男女,你们再卿卿我我,我他妈把你们扔到悬崖底下去。”后面的骂声变得恶毒起来。
力羽语气严肃道:“听到没有,你再任性,我要陪你葬身苍龙岭悬崖。”
孙洁彤又羞又怒,刚只吐出一个“你”,只见力羽蹲下身子,粗暴地将她放在背上,在陡峭的苍龙岭山道上慢慢前行。
苍龙岭小道畅通了,骂人声少了。
孙洁彤眯着眼,不敢看周围铁黑色的悬崖夜景,她听到力羽沉重的呼吸声,寒风呼呼直吹,两人没有说话。洁彤身子慢慢下滑,力羽力气快没了,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涌上洁彤心头,洁彤突然想着“力羽,加油,我不想和你葬身苍龙岭。”
洁彤趴在他背上,力羽坚实的臂膀传来许许暖意,她能感觉到,力羽要紧牙关,将她下滑的身子往上提,一步一步地往上走。
那一刻,孙洁彤觉得华山的寒风将时间和空间凝固了,她和力羽两个人冻结在苍龙岭山道上,她突然闪过这么一丝想法,即使力羽不小心踩到湿滑石阶,身子跌进近在咫尺的悬崖,连带她坠入千尺悬崖,她,愿意。
力羽练习田径储存的体能,在这里有了很大的用处,他脑子只想背着他喜欢过的人,走完华山最危险的路段,喜欢她,就不要让她受伤。
一步,两步,三步,小瑶在前方带路,忽然回头高兴道:“力羽、彤彤,快走完苍龙岭了,前方有平台可以休息。”
孙洁彤心里生的希望突然喷薄而起,同时一股封印许久的暖情在心头涌起,缠绕在背着她的男生身上,她在力羽耳边轻声念到:“力羽,我们快到了。”
走完最后一个台阶,上到平台,力羽艰难走到一处亭子,将孙洁彤缓缓放在石凳上,突然脚下失去重心,“咚”沉闷一声,力羽倒在冰冷的石面上,他太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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