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那参与赌博的人呢?我是指不坐庄,仅仅来赌钱的那些客人。&rdo;
&ldo;那也要看情节,如果是以赌博为业的赌棍,或是给庄家提供便利的人可能会治安拘留。&rdo;他微微一哂,&ldo;你是担心这个?入戏太深了,还是在赌场认识了新朋友,替他们担忧?&rdo;
她手心里都是冷汗,不敢告诉姜禹,那种地方也能上演父女重逢的戏码,可是她到目前为止还一句话都没跟那人说过。如果行动到此结束,赌场被一锅端,或许又再难见上一面。
姜禹冷静替她做决定,&ldo;好,收网当天你也去,要带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,我们要随时了解里面的动向。撤的时候不要慌乱,我们的人进去不会伤害到你,我也在外面。&rdo;
陶然点头,偎进他怀里,&ldo;大禹,谢谢你。&rdo;
谁没有一点执念呢?缺失的父爱,半途崩盘的和美家庭,是她整个童年和青春所有疼痛和不快乐的根源。
她想找回这一点亲情,哪怕只是听一句父亲不足为信的借口,也好过他的人间蒸发。
林淑言也看出陶然心里有事,最近肿瘤细胞反反复复,她的精力也越来越差,只有这个小女儿时时令她牵挂着放心不下。
&ldo;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?跟大禹吵架了?&rdo;
陶然手中的苹果削到一半,长而卷的果皮垂在半空,&ldo;妈妈,我想问你……你还想见爸爸吗?&rdo;
林淑言一愣,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,&ldo;怎么突然说起这个?&rdo;
这么多年来,陶建军几乎是她们之间刻意回避的一个话题。陶然一直以为不提是为了避免柳叔叔和柳博延不痛快,毕竟哪个男人都渴望独占,生父没死,又有骨肉血缘牵绊着,继父的地位就显得尴尬。可如今柳家父子待她们如何一目了然,她才明白其实不提是不想让林淑言难过。
林淑言接过她削好的苹果,只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,咯嘣一声脆响,撑起精神只说了一句,&ldo;他永远都是你爸爸。&rdo;
她从来没给孩子灌输过仇恨的思想,夫妻缘尽是败给现实,败给他的滥赌,可是血缘亲情是斩也斩不断的,陶建军直到离开的那一天也还扮演着好父亲的角色。
孩子没对他失望,真是他唯一的财富。
可要说再见……见了又能如何?他们都各自有了新的生活,路是他选的,她被迫接受也不愿再怨怼了,人生都快走到终点,什么都能看的开。
唯一的期望就是陶然平安开心地好好生活。
陶然更加茫然,她该不该去跟父亲相认,见面又该说些什么?
出了房间,她一头撞进清峭温暖的怀抱,怀抱的主人火气很大,咬着牙压低声音,&ldo;你给我过来!&rdo;
柳博延把陶然拎到庭院里,头顶一架葡萄刚摘了果,叶子还郁郁葱葱一片片连过去,最后那点阳光从叶片间的fèng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。
&ldo;怎么了大哥?&rdo;她见他脸色不太好,眼睛里的火苗却窜的很高。
&ldo;你还问我?我要不把你拎出来,你敢不敢当着你妈的面说你明天要跟警方进赌场抄底?&rdo;
陶然一惊,&ldo;你千万别告诉她!&rdo;
柳博延冷笑一声,&ldo;还知道怕啊?我以为你是孝女,见她身体不好了,也等不及去天堂侍奉她左右呢!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不好受,你倒是给我想清楚了再说!&rdo;
陶然急的跺脚,&ldo;大哥你小声一点!这对我来说只相当于记者的暗访,我也是为了我的报道和专栏,姜禹他们确定没有危险才让我参与的,千万别让妈妈知道了担心。&rdo;
柳博延深吸一口气,&ldo;又是姜禹,你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?赌场里都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,逼急了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!&rdo;
&ldo;那你为什么去赌?&rdo;陶然在赌桌上锻炼出几分喜怒不形于色,奇异地冷静,&ldo;我开始以为大哥你也陷进赌局里,像我爸当年一样。你知不知道一个家庭只要有一个人赌,就是巨大的无底洞,金山银山幸福美满都要统统填进去!&rdo;
柳博延僵住,&ldo;我那只是……&rdo;
&ldo;只是消遣对不对?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消遣,还是因为够刺激,可以暂时麻痹压力和其他的不愉快。&rdo;她笑了笑,&ldo;有时我们称之为空虚,短暂的也好长久的也好,最后真的就有人为了填补这种空虚弄得妻离子散了。&rdo;
柳博延脸色难看,&ldo;你别拿我跟你那赌鬼老爸比!总之我不同意你再参加这种行动,你不方便开口,我去跟警方说!&rdo;
他一言九鼎,强势起来比姜禹还难应付。陶然只得讨价还价,&ldo;明天是最后一次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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