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清明是护国公府的大公子,又是护国少将军,他提犯人进府衙,无须苦主同行。
如此行事,都是为了这位芷嫣姑娘的名节。
这位姑娘只说了自己的名字,并未透露自己的姓氏,晏清歌看她惊魂未定,原本想送她回去,却也被她拒绝了,想来也是在为自己的名节担忧。
飞鸿寺前门大道通途,来往香客络绎不绝,也不会再遇到后山那样的事。晏清歌知她苦衷,便没有坚持。
可等到晏清歌陪着许氏用完了晚膳的斋饭,回到了护国公府,一直守在门口的妹妹晏蕴玉便跑了过来,一脸忧色。
“大姐姐,你……你没事吧?”
“怎么了?你怎么慌成这样?”
“听说飞鸿寺后山冒出两个淫贼!”晏蕴玉害怕的说道,“那林家姑娘差一点就让人……嗯……让人给侮辱了!”
确有其事,但这件事情是谁传出来的?晏清明定不会说,受害的姑娘也不会说,而另外两个知情人,也就是她和采薇,这才刚刚下山回到城里。
或是那两名歹人?他们是知道那姑娘的身份才起的淫心?这也不可能,歹人是晏清明亲手送官的,他定会嘱咐府衙保护受害者的名节。
又会是谁,让这件“见不得光” 的事,短短时间,迅速传遍全城?
不知为何,晏清歌想到了姜莞,回门日姜莞落水一事经过编撰、谣传,同样传遍全城,虽然最后拿了她身边一个丫鬟去顶罪,但始作俑者却是姜莞。
“你说是谁家姑娘?”晏清歌忽然想到了什么,似乎一切都说的通了。
“林家的大姑娘,好像……好像是叫林芷嫣,就是圣上赐婚嫁给颐王当王妃的那个!”
林芷嫣,圣上钦赐的颐王妃,若是如此,一切就说的通了。
晏清歌只觉得一阵恶寒,险些站不住,让采薇和晏蕴玉一边一个给扶住了。面对那两个歹人时,她都不似现在这般害怕。
姜莞……她怎么可以?她也是女人啊?怎会不知名节对于这个朝代的女人来说,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事。
姜莞此举,不但是要毁了林芷嫣的贞洁,更是要害了她的性命。
“大姐姐……你说那林家姑娘……会怎么样啊?”晏蕴玉是真的觉得她可怜,“她肯定做不了颐王妃了……”
寻常人家都不会要一个失了名节的女人,更何况是皇家,想来姜莞的目的便是如此,以害死一个无辜女子的方式,来毁了这御赐婚约。
“嫁不了人没什么的,若无去处,大不了去苦庵剃发为尼。”晏清歌心思沉重,同样为林芷嫣觉得惋惜和不公,“只是……林家为了自己的名声,大抵……不会让她活……”
如同姜莞落水湿身,若叫人看去,失去的也不是她一人的名节,她是记在护国公府的,是会连累家中所有姑娘的。
林家亦是如此,此时林芷嫣被关在祠堂,母亲跪在门外扒着房门痛哭。
“嫣儿啊……出了这种事,你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!为了家族清誉……为了你的弟弟妹妹,你只有殉节以表贞烈这一条路可走……女儿啊……别怪爹娘狠心……”
林芷嫣站在空寂的祠堂,双目无神的看着那一排排祖宗牌位,听着母亲的哭声潸然泪下。
她怔怔转过头,那是一条早让人挂好的三尺白绫,这是父母为她选的路,一条死路,也是她和林家唯一的一条路。
她再无路可走,只好踩上凳子,拿起那打了死结的白绫往脖子上套。
“死了好,死了干净,死了……一了百了……”
凳子被林芷嫣踢翻的同时,祠堂的大门也叫人一脚踹开,那人自夜色中来,身形伟岸,眉眼坚毅。他挥袖割断了白绫,接住了坠下来的她。
“谁说无路可走。”
来人是在飞鸿寺救她的男子,林芷嫣瞪大了双眼,不知他是如何会出现在这里,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。
只见晏清明将林芷嫣打横抱起,转而面对林家那些冰冷的祖宗牌位,声音洪亮:“我带你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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