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黛尔公主特别满意,不遗余力地帮她宣传,甚至把这幅画像放在柯乐瑞吉画廊供人们展仰。5月郑征西又把另一幅肖像画送去参加了皇家艺术学院的春展。
一时间,这种清新脱俗又中西合璧的油画风格,受到伦敦名媛贵妇们的疯狂追捧,排着队等郑征西给她们画肖像。
6月去参加纽约的第6届“国际现代艺术画展”归来之后,郑征西发现自己已跻身为伦敦最炙手可热的肖像画家。
一开始,蒂娜要求过郑征西,她说,“我希望把画像画成维多利亚时代的清朝皇室风格。”她甚至找来了一套清朝公主的服饰。
她不是第一个提这个要求的人,但绝对是最契而不舍的一个。祖辈参与过侵略清朝,他们家中多多少少都有从远东抢来的宝贝,以至于有些第二代、第三代的名媛想体验一把穿上远东殖民地皇家服饰。郑征西没有让她们如愿。
“凭心而论,比起维多利亚时代的清朝皇室风格,中世纪的明朝服饰更加淡雅简约,又透着大气,很符合你的气质!”郑征西耐心的解释,拿出自家绣娘新做的纯手工刺绣礼服让蒂娜自己比较——征西提供的礼服精美无比又充满异国风情,再配上凤冠,更是美到天际,她这才同意。
中午的时候,终于画完了,郑征西站起来,往后退了几步,欣赏着画中的人,她不喜欢模特本人,但对她的画像却很有好感。
画家把作品看成自己的孩子,自家的娃怎么看都满意;模特把画像看成自己的复制品,怎么看都没有本人出色。
蒂娜走到她的画像前,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画像中的自己,开始指手划脚,“眼睛能不能再画大一点?”
“不能,你的五官很协调的,相信我!也相信你自己!”明明自己靠的是手艺,怎么这会儿变成了推销员,郑征西说完,觉得一阵恶寒。
“我觉得我的手指比较长,画像中却显的短胖。”
“我看还好。”郑征西双手叉着腰,虽然说的不紧不慢,语调听着也平静,但气势不输,起码蒂娜压不住她。
她瞥了一眼蒂娜的手。这是一幅一比一的画像,郑征西坚信画像中展示了真实的蒂娜,包括五官、头发和手。
蒂娜其实也挑不出毛病,瞎咋唬了两句,直奔另一个目的,“赛琳,这件礼服我能不能带走?”如果可以,她不想脱下来,直接穿走。
“当然可以,承惠两百英镑,谢谢!”
蒂娜夸张的挑高眉毛,当场发作,“两百英镑?这价格也太离谱了,你在讲笑吧!”看着眼前这个比她还高的东方女孩——她果然像传说的那样,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,偏偏还无处下口打击她。不是说东方女人都是黄脸扁鼻子吊梢眼、平胸短腿小脚么?赛琳为什么是个例外?除了眼睛和头发是黑的,她的长相明明和西方人很像,五官甚至比她们的更柔和,就连皮肤也白的发光。
郑征西心平气和的回答“一点也不离谱!我同你讲——这是世界上独一无的礼服,用的是最上等的丝绸,我家绣娘用了两百多个小时绣上面的花朵和纹样。”
“我觉得以你的名气,一幅画像收费300英镑太高了,要知道一流的肖像画家的收费标准也才500英镑。”蒂娜其实并没认真打听过,只是随便说了一个大概的数字,无非是要给郑征西添堵。伦敦一个警察一周的工资才3英镑,两年不吃不喝才能挣到300英镑。警察们为了涨工资还闹罢工呢,她为什么不闹一闹,争个折扣!
“一流的肖像画家也画不出我这样中西合璧的风格呀。”郑征西对自己的手上功夫还是很自信的,又指了指画像,“你看,我还免费给你提供所有的服饰、道具、包括画中的这些家私、字画、瓷器……除了礼服,其余的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!”她一样一样的数给蒂娜听。
“我就是对这幅图像不太满意,你能不能给我打个8折?”
“对不起,我不能!”郑征西简直要气笑,“我以为,你们西方人讲究契约精神。”合同里的白纸黑字难道是哄她玩的?还是这个伦敦妞想改姓赖?
她眯着眼睛打量着蒂娜·柯拉克,眼前却浮现了另一张脸果然是拣了个蒲郝莉不要的男人。否则就以蒂娜的智商和郝莉争男人,她不认为蒂娜有这个本事,如果不是郝莉正好想甩掉他,哪里有蒂娜的份儿!
这里头肯定有首尾!不过郑征西一向不爱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。
一阵讨价还价,郑征西寸步不让,蒂娜瞎蹦哒了半天,没捞到丝毫的便宜。后来,对白越来越可笑,征西越是淡定,蒂娜越是生气,最后她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,扬言要让征西好看。
“不就是钱嘛,又不是给不起,上不了台面的东西!”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如此大动肝火,何至于!偏偏在钱财上,她不该让的就不会让。她凭什么要做亏本的生意?郑征西看着蒂娜的背影,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膀。
她很忙的,蒂娜耽误了她很多时间。影响了她的产量,就是变相减少了她的收入。这笔帐还没算。还想压榨她,门儿都没有!
郑征西慢慢悠悠地脱掉白大褂,又看了蒂娜的画像一眼她本人的骨相很好,就是眼神过于冷傲,不笑的时候有股淡淡的忧郁,笑的时候又显得甜美。
郑征西竟有一丝后悔——她准确的捕捉到蒂娜脸上最动人的瞬间,并且在画布上展现出来。
不知为何,郑征西再看画像里的蒂娜,只觉得面目可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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