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父亲的逼视时,段烨感觉自己像个犯人,心虚得紧。
&ldo;我……&rdo;但总不能说自己抢西瓜打游戏去了吧!
&ldo;心虚什么?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吗?没有瞒天过海的本事就不要老想着走歪门邪道,如果是在战场上,你这种粗枝大叶的士兵早就死透了!&rdo;段瑞林说话声音特别大,发怒的样子就跟在军队里训斥士兵无异。
段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,他就是不想看见自己父亲因为屁大点事发怒,才提前翻墙进来的。这下好了,搬石头砸自己脚。到底是亲生的,段烨骨头硬着呢,被人抓包也不服软,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自己的父亲,手里的拳头也握紧了,但就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。
&ldo;怎么?说你两句你就有气了?想对我出手吗?你还能在老子面前翻天不成?我告诉你段烨,你最好是老老实实在学校不要给我惹事生非,否则老子立刻把你送军营里去,让国家替我教育你。&rdo;
&ldo;这些年您有教过我什么吗?用不着一回家就对我这么上心!&rdo;段烨一点儿也不怂,直接跟自己老子吵了起来,况且段烨说得也没错,他一年到头也没回家几次,每次回家都上赶子教训他。
&ldo;你听听你听听!他这都说的什么话!我不回来他都要翻天了!&rdo;段瑞林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,梁玫在一旁使劲劝,但父子俩谁都不听。
&ldo;您放心,翻天也用不着你给我收拾!&rdo;段烨把刚刚插进裤子里的衬衣下把全都抽了出来,瞪了一眼自己父母便跑出了家门。
梁玫坐在沙发上叹气,满脸责怪:&ldo;这下你满意了吧,好不容易回来一趟,本该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顿团圆饭的,你可好,一回来就把小的气跑了。&rdo;
&ldo;玫玫,你别惯着他,现在他正是叛逆期,这么晚回家都不知道在外边做了些什么,是要严厉一些……&rdo;
&ldo;严厉也不是这个严厉法,哪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说自己儿子不是呢?他现在长大了,正是要面子的时候,况且咱儿子也没干什么坏事啊,你是当儿子是犯人审啊!&rdo;
&ldo;他最好是别惹出什么麻烦,你多留意一下他身边都有哪些朋友。&rdo;段瑞林也察觉出梁玫真的生气了,给自己老婆盛了汤又夹了菜赔着笑脸,&ldo;别气了玫玫,我下个月调回枰南了,回来也能替你分忧,好好教教咱儿子。&rdo;
梁玫叹了口气:&ldo;也好,你也是时候回来了。&rdo;
夏天的夜晚总是燥热难挡,段烨从自家的别墅区跑出来后,又跑很长一段时间,出了一身汗,才觉得气稍微消了些。许是由于少年意气,虽然自己为这点小事就离家出走很幼稚,但他还是不想在段瑞林面前低头。
口有些干,见前面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灯火通明,他走进去想买瓶水。
&ldo;叔叔,我想吃冰激凌。&rdo;有个奶声奶气的小孩踮起脚靠在冰箱前,小萝卜头太矮了,两只小手在冰箱边缘扒拉了好几次,根本看不见冰箱里有什么。
&ldo;你……想要吃哪个?&rdo;答话的人声音听上去很年轻,说话不紧不慢的,又带着些迟疑,他站在一排零食后面被挡住了脸。
段烨总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。
&ldo;太高了,我够不到。&rdo;小姜恒咬紧了牙关,往上跳了一下,终于看到了五颜六色的冰箱面,但他很快又掉了下去,小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,一秒之内由期待变成兴奋,很快又变成了失望。
&ldo;够不到吗?&rdo;这个小孩的&ldo;年轻叔叔&rdo;好像并没有想帮他一把的意思。
小朋友扭头瞪着大眼睛看向段烨。
&ldo;什么大人啊,小孩够不着也不知道帮一把。&rdo;段烨看不下去了,咕哝了一句便抬脚走了过来,一把抱起那个小萝卜头。
&ldo;喂小孩,看见了没?想吃哪个?哥哥请你。&rdo;段烨十分阔绰。
小姜恒被人支着胳肢窝举了起来,他回头看了一眼,看见谢离站在自己身后,便放心了下来,指着冰箱里的某款冰激凌说:&ldo;想吃这个。&rdo;
&ldo;得嘞。&rdo;段烨把小孩放了下来,从冰箱里取出一个冰淇淋递给姜恒,这时他才发现站在小孩身后那人,就是今天卖西瓜的‐‐瞎子。可能是想起自己今天干的龌龊事,段烨不由得心虚了起来,不管瞎子看不看得见,他像只鸵鸟般别过脸去了。
&ldo;姜恒,说谢谢哥哥。&rdo;谢离支着盲人拐杖,定定站在姜恒的身后,他的眼神依然空荡荡的,穿透过段烨的发梢,没有聚焦点。
&ldo;谢谢哥哥,我还想要一个。&rdo;姜恒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向段烨,像只小兔子。
&ldo;你一个那么小的小孩儿,怎么还吃两个?小心闹肚子。&rdo;段烨捏了下姜恒粉粉的脸蛋。
&ldo;我舅舅也要吃。&rdo;
段烨笑了:&ldo;你舅舅谁啊?你该不会要坑我吧?我可只答应请你一个人吃。&rdo;
&ldo;他舅舅是我,放心,不用你请。&rdo;谢离那一向沉寂得如同死水般脸上,竟然闪过了一丝尴尬。
但这一抹尴尬之色还是被段烨捕捉到了,他想或许瞎子这人也不像看上去那么闷吧,竟然还知道尴尬。段烨故作轻松道:&ldo;哦……怎么又叔叔又舅舅的,我还以为有俩……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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