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老夫人让萧仲祺坐下来好好说话。
萧仲祺也不坐,在跟前躬着身子禀道:“老夫人,前面松山馆起火的事您说过要详查的,可是这查到一半怎么又不继续呢?”
萧老夫人笑道:“你才到家还不清楚吧。侯爷已经把这事处理好了,是那边小厨房闹出的事,将相关人也处理好了。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,你就别担心了。”
“小厨房的人与弟妹又无仇怨,为什么要害她?”萧仲祺直指问题所在。
“是那婆子喝了些酒糊涂了,以为阿筝当晚没住在里面,所以才给落了锁,闹出了这样的事故。”
“老夫人,您向来聪明难道会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?这个家别人对宋氏可能有些微词,可是您向来护着她,也说过要为她主持公道来着,难道你就想马马虎虎地把这事给遮掩过去?”
萧老夫人明白,萧仲祺是查到了什么,他是想为明筝伸张正义,萧老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萧仲祺的肩膀说:“好孩子,我知道你心诚,你到底查到了些什么?”
“据说当晚范氏跟前的人出现在了混乱中,有人看见是范氏的人给房门上的锁。”
萧老夫人大惊,她没料到果真和范若兰脱不了干系,她脸有怒色,待要发火,可是理智又让她冷静下来。
“此事要处理起来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,不管你查到什么,该处理的人已经处理了,侯爷也不想再扩大闹得人心不安。仲祺,按说你也不该管这事,所以就此打住吧,事后我也会好好过问的。”
萧仲祺望着跟前的老人,萧老夫人年过六旬,这些年来身体不好,不大管理这些家务事了,家事都到了侯夫人身上。老夫人只用享福作乐就行。
这位老夫人年纪虽大,不过头脑一直很清醒,行事也公正大方,比起侯夫人来说更为精明。自宋氏进门后,深得老夫人喜欢,事情出来后老夫人曾当众说要严查,给宋氏一个交代。他是信了老夫人的话,想来宋氏也是相信的,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成为了和稀泥,真正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,这算什么事呢?不就默认了范氏的所作所为呢?那给宋氏造成的伤害又该怎么弥补?
想到这里萧仲祺心中只是替明筝觉得委屈,他继续说:“您说维护宋氏莫非也是假的么?”
这句话却换来了萧老夫人的怒火:“仲祺,休得放肆,你可知自己说的是什么话?”
萧仲祺大着胆子道:“孙儿只想求公平二字,那宋氏是受害人,又无过错,不该被这样对待!”
“够了,够了,仲祺,你别和我吵行不行?我还没有糊涂,知道这事该如何处理。你也消消气吧。我知道前面阿筝治了你的伤,你心怀感激维护她,可是你的格局也该打开一些,为了一家和睦,有时候不得已……你还年轻,有些事不懂,等到你再长些年岁,你就该明白了。”
老夫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白,这次她想装聋作哑,配合着儿子儿媳和稀泥。所以旁人的意见怎样,老夫人是不会听进去的。萧仲祺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他心中为明筝鸣不平,可是他在萧家的处境又做不得主,又能奈何?
老夫人似乎有些厌烦,她摆摆手说:“你说的我知道了,我也会好好处理此事,保证阿筝不会再受到第二次伤害。你维护她的这份心是好的,好意我替她领了,去吧,去忙自己的吧。”
老夫人不愿意再见萧仲祺,几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。
萧仲祺指觉得憋屈,他从老夫人房里出来,却见明筝端了个托盘过来了,托盘里放了两盏茶盅。
他见到宋明筝时心生愧疚。
“祺大爷这是要走,我刚替您也沏了一盏茶,您用了茶再走吧,您陪着老人家多坐会儿,她也是高兴的。”
明筝眉眼带笑,前面的事仿佛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的伤痛,这是好事,也难为她看得开。只是萧家这些当家做主的都不能维护她的话,将来她的处境越发艰难该怎么办?看着她如花似玉的面容,萧仲祺心中更觉得愧疚,为什么不能替好好地出头?为什么不能为她伸张正义,那些伤害过的人,为什么不用付出代价?她嫁给萧闰棠后是否过得幸福?
一时间脑海里闪现过许多话语,千般愁绪又不能吐露,全部只能压在心底。
萧仲祺朝明筝拱手作揖道:“弟妹快进去吧,老夫人还等着您的茶,我就不多留了。您保重!”
明筝将其中一碗茶递到了萧仲祺的手上,又道:“再怎么急也要把这碗茶喝了再说,这可是特意为您给调制的。”
萧仲祺心中越发难受,他接过了茶碗想着该说句什么话宽慰她受伤的心,可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说,明筝已经到老夫人跟前去了。
萧仲祺揭了茶盖,里面的茶汤颜色果然与寻常喝的不同,内容很是丰富,有一股淡淡的药味。这是她亲手调制的,也是她的一片心意。萧仲祺尝了几口,那茶汤并不发苦,而是泛着一丝丝的甜。
这一丝丝的甜蜜使得他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萧仲祺几口将茶喝完了,然后将茶碗交给了一个小丫鬟这才匆匆离开了凤鸣斋,他也没有回听风馆,而是去了一趟松山馆,他要去见萧闰棠。
这时候的萧闰棠正在院子里跟着老詹练拳,萧仲祺见了这一幕有些意外。
萧闰棠见到他立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。
“祺大哥,您怎么来呢?”
萧仲祺疑惑道:“你怎么也跟着练起拳法来呢?”
“宋明筝说让我活动一下筋骨对身体有益。祺大哥,您这是打哪里来啊?”萧闰棠微微喘息着,脸颊潮红,额头上全是汗。
“刚从老夫人那边过来,双九,你这会儿得空的话咱们说说话吧。”
“好嘞。”萧闰棠转身和老詹说了几句,老詹就告了退。
兄弟俩一起往书房里去,两人相处和从前一样,似乎已经忘了之前曾经发生过口角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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