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冬假井上靖都老实地待在家里,但即使足不出户,也能感受到局势带来的风雨欲来的压抑感。
井上靖坐在窗户旁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,乌云压得很低,潮湿的空气加重了阴冷的感觉,寒意好像要渗透进骨头里,他无意识地摆弄着骰子,思考着近期的几次刺杀。
之前针对他的势力显然还没有放弃,井上家早在半个月前就发现黑市挂上了他的悬赏,价格不低,之所以没有马上找人撤下来不过是想要继续顺藤摸瓜揪出更多的人。
被家族当诱饵这件事井上靖并没有感到失望,他照常生活,看着一波又一波人想要潜进宅子里,又被护卫队一个个带走,和前几次的行动规模相比,说是小打小闹也不为过了。竟然想直接闯进来杀了他,可行性还不如直接在路上埋伏去政府工作的父亲呢。行事冲动没有规划,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杂鱼。
井上靖换了个姿势,支着脑袋继续想,如果是他下手,那他就会持续的派这些小喽啰来骚扰,等目标苦不堪言倍感疲惫,再在他松懈的时候一击致命。就是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后手是什么,现在他被困在家里,手底下也没有足够的势力去调查,只能等家族调查清楚了再通知他了。
井上靖幽幽地叹了口气,杏子突然冒出来提醒道,“如果是针对你们两家合作的行动,也需要从幸田家那边下手吧?
井上靖一愣,他确实忽略了这个可能性,可惜他还没深入思考,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靖少爷,您……现在有时间吗?”渡边美绪敲了敲门,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进来吧,美绪。”井上靖整理了一下衣服,看向门口。
渡边美绪看起来很不好,整个人都透露着疲惫与悲伤,头发凌乱,眼眶红红的,看起来已经哭过一次了。
“靖少爷,我想……我想辞职,请您允许。”渡边美绪艰难地说出请求,跪在那里有些忐忑不安。
“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井上靖心里一沉,没有立刻同意,仔细询问道。
“横滨……横滨发生了大爆炸,我的女儿受到波及,已经被送往医院了。”渡边美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眼泪滑落下来,砸在榻榻米上,晕出两朵水花。
“我得马上回去照顾她,没办法在井上家继续工作了。”渡边美绪充满歉意与焦急地说。
井上家的工作向来是不允许请假的,位置一旦空缺出来有无数人挤破头争抢,渡边美绪走到现在这个地位已经是她多年努力的结果了,她同样舍不得靖少爷和这份可观的薪水,但是如今她的女儿在医院急需人照顾,她作为母亲已经失职这么多年了,不能在这个时间缺席。
井上靖表情没有太大变化,他的理智告诉他渡边美绪为了女儿离开是人之常情,但感性又使他难以抑制地产生不舍与难过,他停顿了一下,还是说,“我同意了,你去告诉管家吧。不过,你……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?”
渡边美绪深吸一口气,“抱歉,靖少爷,我已经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了,不能再抛弃她了。”她望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,语气温柔,“靖少爷以后也要照顾好自己,”她都要走了,有些压在心底的话也可以说出来了,“我希望您以后能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。”
井上靖背靠在窗框上,因为背着光,神色被阴影模糊,看不清有什么变化,他沉默了一会儿,略过渡边美绪的最后一句话,“再见,美绪,保重。”
渡边美绪深深地行了个礼,退出屋子,把障子门仔细关好才离开。
“小靖,你还好吗?”杏子有些担心,她知道井上靖心里一直很喜欢渡边美绪,甚至潜意识里把她当作了妈妈看待。
“没事,我只是……觉得我好像留不住任何人。”井上靖这段时间积攒的委屈和难过需要一个点宣泄出来,好在现在他有人可以倾诉。
杏子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混乱,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,只是又强调了一遍,“没关系,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,我就是为了你而诞生的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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